昭青不是天生就通灵的，家里外婆干过这个行当，但就是不肯传授给她。
“我家小妮子不是没天赋，说出来吓死你们！她身上仙气盛，小魔小妖的闻着味儿就跑了！”
外婆一边摇着银铃铛一边嚷嚷，然后跑去了隔壁的山里给人驱邪，嘱咐昭青在家做饭。
但当外婆一走，各色人就围在一起扯闲话。
“阿婆家那个昭青啊，哪有她说的那么好哦。可怜阿婆，女儿女婿都死了养了个这么吃白饭的捡来的丫头。”
“她女儿女婿是不是昭青克死的都难说。本来一家三口和和乐乐的，也就她女儿老是生不出半个种。你说，当时要是去泰山拜拜也许就成了，结果半道从河里抱来这么个晦气家伙。”
昭青起初还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和阿婆闹过，后来懂事了，她就跟着阿婆去扫坟。
“阿婆，我就是吃白饭的，什么都不会做。你把我丢了算了。”昭青一边扫着坟一边哭，“要是阿妈阿爸还活着，阿婆早就在家里享福了。可是你现在每天都还得翻好几座山出去给人看地。”
“瞎说什么？阿婆身子骨好着呢，哪要你养？享福诶，享着享着就进享堂了。我命贱，我还就得伺候你。”阿婆敲了她一板栗。
昭青抿着嘴没再说过这种话。
她今天采了后山上的野菇子，还宰了只鸡一块儿炖着。
“要是外婆实在跑不动了，我就练个煮饭的手艺，专猜山珍野味。天下猎奇的人那么多，总能敲个几笔大的。”她打着哼哼。
她这点还是有些看轻自己了，虽然她一个女孩子没有正规学堂上，但阿婆干风水，哪路人都认识几个，昭青跟着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个几天，稀奇古怪的东西知道得一点儿不比旁人少，做个行脚大夫已是绰绰有余。再不济，阿婆的女红好，她捡来学点儿，也多有青出于蓝的水平。
阿婆回到家，藏在门后头叹气。
“又过去千余年了。”
老妪手指做拈花状，向下一旋变成了个身披锦绣的白发年轻女子，面容肃丽，发髻高高立起，中心查了支金色的凤凰珠钗。
“我的神魂是修养好了，不知寒华……”她有些不大确定地看了昭青几眼。
“寒华与我们同时陨落，我是因腹中胎儿化水替我应了劫，寒华却不可能还活着。眼前这个昭青的气息却有同她那么像，难不成她同冥夜……但如若她还是此等孩童心性，此事该不该让冥夜知晓，又让他如何待她？”
女子犹疑不定，却没想到自己泄露的神迹早就惊动了上清神域的战神。
“初凰，好久不见。”
世间突然出现宇神的神力波动，冷清了千年的玉倾宫传出了战神的唯一一道命令。
“冥夜，别来无恙啊。”初凰既吃惊于他这么快自己找了过来，又为打量下发现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将领如今成熟而略显沧桑有些心疼。
“不回上清神域么？你们的宫殿我都派人打理着。话说回来，如今神力稀薄，也一直没有修行上来能够飞升顶替你们的人。”
冥夜笑着摇摇头，转身看到木屋里炒菜的女孩，笑容一下子消失得毫无踪迹。
“她是寒华吗？”初凰问道。
“不。”冥夜似是忆起些什么，“原来，当年她送来的那卷经卷成了精。难怪我寻遍墨河也没找到。”
“她有接替寒华的能力，只待飞升了。”初凰道，“你看看，要不要帮帮她？”
冥夜悄悄地轮转着手中一串月光石。他不希望寒华的宫殿被任何人侵占，不希望从今往后世人供奉的月神不再是她。
“我让她明天到观音庙去，你还能再考虑考虑。”初凰说着，又重新变回了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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