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佳刚走到门口，又听到背后的人补充了一句：
张极“明天正好王叔送我去机场，一起出门，先送你去郑老师那边。”
顾念佳“可是我九点才过去。”
顾念佳记得郑乔宁交代过的，让她不要太早到，不然郑乔宁没睡醒。
万一她去早了，郑老师还没起，那多尴尬啊！
张极“嗯，我知道。来得及。”
从福熙别墅区送顾念佳去郑老师那花不了多长时间。
市郊的道路并不拥堵，他能赶得上飞机。
他算过很多遍的。
张极“去睡吧，晚安！”
顾念佳“晚安！”
次日早晨。
顾念佳下楼的时候，张极已经吃完早饭，正拿着一团新的毛线在逗棉花玩，雪白的棉花像个糯米团子一样在地上滚，爪子扑棱着那团毛线。
顾念佳有些惊讶，本来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
没想到这位少爷一大早就在这逗猫玩，更是重量级。
顾念佳“你这么早就起了？”
张极“嗯，睡不着了。”
毕竟今天要出门，他心里记挂着事情，睡得不踏实，六点多就醒了一次，第二次醒过来索性翻身下了床。
在兰苑的时候，他早上早起还能带啵啵出去遛弯，现在在福熙别墅，倒乐得清闲，起得早却没有事情可以消磨。
好在家里还有棉花，小家伙跟个小雪球一样。他刚到一楼就蹭到他脚边来了，他去厨房倒水跟着，去客厅泡茶也跟着。
张极“这么粘人，我走了会不会不习惯呢？”
棉花不知道听懂张极的话没有，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安逸得眯了眼睛。
张极看着它这幅模样，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揉了两下，没好气道：
张极“跟楼上的祖宗一样，小没良心的。”
话语里倒是没听出多少指责，反倒是宠溺更多一些。
知道早上虽然可以晚些出门但不能拖沓，顾念佳也没磨蹭，吃完早饭就拎着东西准备出门了。
张极的行李箱早放在王叔的后备箱了，空着手走到玄关处换鞋。
他向来是看不得顾念佳干活的，自然而然地接过顾念佳下垂的手上拎着的东西。
被这个袋子的重量小小震撼了一下。
张极“你去学个画，拎的什么这么重？”
顾念佳“噢，这是奶奶给郑老师的礼物。”
顾念佳“让我早上给郑老师带过去。”
张极“装的什么宝贝，老沉了。”
张家一向是礼数到位的，何况这种请老师的事情，尽管张夫人那边已经打点妥当，老太太这边也是补了份礼物表示诚意。
张极拎着礼物先出了门，院子里早上阿姨刚清洗过，门口的大理石地板还残留了几滩水渍。
怕顾念佳这个动作没轻没重的注意不到，张极朝着屋里还在换鞋的人提醒道：
张极“门口有水，别乱跑啊。”
话落，转头朝向院子外的一瞬间，张极注意到了隔壁二楼阳台的身影。
是朱志鑫。
张极心里暗斥：大清早的站那背着光想扮鬼吓死谁。
与此同时，顾念佳还是踩到了水上，地板加上水的湿滑让她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前扑过去。
好在张极就在她身边，顾着和对面楼上的某人互瞪，还没来得及走开。
张极人高马大，顺势拦住了顾念佳，让人扑进了怀里，四平八稳地接住了。
顾念佳“哎哟——”
想象中和地板亲切拥吻的疼痛感没有出现，与之相差甚远的是扑进了白色T恤衫的怀抱里。
唯一让顾念佳有些吃痛的，是她的鼻梁撞上张极的胸膛。
当然，这点小小的疼痛感跟摔在地板上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在顾念佳不知道的视角，张极半搂着跌进怀里的人，以挑衅的笑回以对面楼想刀人的眼神。
顾念佳“唔......不好意思啊......”
她撑着张极的手臂站直了身子，为自己的不小心道歉。
张极“毛毛躁躁的，刚刚不是才交代了外面滑？”
语气跟刚才逗棉花如出一辙，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
顾念佳“哎哟我注意了嘛，还是不小心打滑了我能怎么办......”
张极“阿姨，明天开始外面的地板水渍都记得擦干净。”
张极“别把小姐摔着了，爷爷奶奶看到该心疼了。”
这两句是对着阿姨交代的。
张极越说越大声，完全不顾顾念佳扯着他的衣服下摆，她实在是希望他别再说了。
家里两个老人家进进出出都四平八稳的，偏偏她一个年轻力壮的因为这水滑倒了，丢死人了！
顾念佳合理怀疑：张极是在故意让她更丢脸些。
阿姨在屋内应声，她看不是老爷子老太太心疼，分明是少爷心疼。
她是在家里这么多年看着张极长大的，看得真真切切的，念佳小姐来常城的这些月，哪次磕着碰着，不是张极最早赶到的？
张极“回过神没有？”
怕顾念佳还在惊吓里没缓过来，张极把人扶起站定后又问了一遍。
顾念佳“没事了没事了，快走吧。”
顾念佳“再晚点你要赶不上飞机了。”
顾念佳这会儿觉得在阿姨面前丢死人了，拉着拽着张极就往院外走。
动作在别的视角来看有些兄妹间亲昵的黏腻。
可偏偏，他们不是亲兄妹......
见隔壁院外的车子缓缓驶离，朱志鑫收回追随车子的眼神，低头注视着手里刚冲泡好的咖啡，瞬间又没了兴趣。
行驶在郊区干道上的黑色迈巴赫内。
张极“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顾念佳“比赛加油！”
张极“还有呢？”
顾念佳“呃...起落平安，多吃点饭，多休息。”
张极“没了？”
没了呀，还有什么吗？顾念佳一时间倒是想不到什么好词来了。
她不解地看向身边表情略微不满的少年。
顾念佳“正常，不就是这些祝福吗？”
张极“会想我吗？”
顾念佳“你不是，就去五六天？”
昨晚听他亲口说的，他下周五就回来了。
张极“我第一次不在你身边这么久，你就这点反应？”
他的语气有些不快，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顾念佳不至于还感受不到。
想来也是，她从过年后来了常城，似乎就每天都跟张极见面。
可能因为见面次数太多，以至于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顾念佳看他急眼的模样，觉得特别有意思，故意不顺着他的意。
顾念佳“那，勉为其难想你一下吧。”
张极“勉为其难，哼。”
他还指望她能哄哄他，结果呢，尽挑些人不爱听的话说。
顾念佳“谁让你刚刚在家门口那样说我的。”
顾念佳“哼什么哼！谁不会似的。”
哦，原来是闹那事儿呢。
睚眦必报的小猫。
张极“这么记仇呢？”
张极“看来是刀子嘴豆腐心，”
张极“还是会想哥哥的对吧。”
顾念佳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不恼了，只知道这个大少爷这会儿又贱兮兮的，烦人得很。
顾念佳“哎呀你好讨厌，我不跟你说了。”
张极“好，很快就如你所愿了。”
张极“一周没人跟你说话，陪你上课，给你讲作业，帮你倒水......”
顾念佳“才不会呢。”
这句是下意识的嘴硬，却说得很没底。
郑乔宁的房子离福熙别墅不远，车子很快就停稳了，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两人拌嘴。
配角“哟，小念佳来了。”
郑乔宁在院子里晒太阳，见人从车里下来，高兴溢于言表。
配角“哎哟。”
配角“大少爷什么时候屈尊干过这活啊。”
配角“包接送拎包一条龙啊？”
配角“你爸把你卡停了？”
这场面可稀奇了。
郑乔宁不由自主地打趣二人。
知道顾念佳脸皮薄，又心思敏感，怕郑乔宁这两句揶揄话到了她那又该觉得自己欠张家的，张极连忙开口道。
张极“郑老师，是奶奶拿了些礼物给你。”
张极“我就是个跑腿帮拿过来的。”
张极“我还赶飞机，念佳就交给您了。”
配角“好说好说，你慢走哈。”
郑乔宁不跟他客气，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郑乔宁是最不喜欢的，好在张极是个识大体懂礼数的孩子，她倒觉得还行。
顾念佳“哥哥再见，一路顺风。”
不比在车里，在外人面前，顾念佳还是很给张极面子的。
而且，她很少对张极以外的人造次。
张极“进去吧，外面晒。”
他扬扬手，示意小姑娘跟郑乔宁进屋。
初夏的太阳虽然没有那么毒辣，但顾念佳细皮嫩肉的，张极也实在怕她晒伤了。
顾念佳点点头，跟他挥手告别后被郑乔宁领进屋去，没看见车子旁少年嘴角扬起的弧度。
小窝里横，又装乖。
这会儿倒不用教也知道挑他爱听的讲了。
不过张极没置气，乐在其中。
小猫嘛，会挠人是天性。
配角2“少爷，该走了。”
再不走，王叔是真怕赶不上飞机了。
这飞机场又不是进去了就能登机，中间安检托运一堆麻烦事儿。
他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家里这位小皇帝还优哉游哉的。
张极“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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