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极越讲声音越大，他真是要被顾念佳气死了。
苏新皓原本还想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打水，看到这一幕，转头找了陈天润，两人默契地默不作声拿着水杯出了教室。
苏新皓“张极怎么回事儿啊？”
陈天润“你理解的那么回事儿。”
陈天润“我们附近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苏新皓“唉，不是很懂。”
两人打完水回来并没有直接进教室，而是站在走廊吹风。苏新皓背靠着走廊的不锈钢栏杆，看着教室里进进出出的同学。
教室外的走廊除了过往打水和上厕所的同学，其他几乎都是同班的。
但是细心的苏新皓注意到，有两个同学，已经在他们教室外走来走去两三回了。
她们两人每次经过他们班，都是脸朝着教室，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苏新皓拍了拍陈天润，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苏新皓“Rain，你看那两个女生。”
陈天润“咋啦咋啦？”
陈天润刚刚正趴在栏杆边上看着楼下足球场的球赛，注意力根本不在楼上。
苏新皓“好奇怪，已经在我们班门口走了两三趟了。”
陈天润“那个放头发和那个蓝色蝴蝶结吗？”
苏新皓“对。”
陈天润“噢我知道，好像喜欢张峻豪，前阵子天天来我们班门口走。”
苏新皓“你确定吗？但是张峻豪都不在教室。”
这是一个大课间，下课休息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作为课代表的张峻豪一下课就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帮忙数试卷了。
陈天润“啊？那不然看谁？”
陈天润顺着那两位女生的目光透过窗户往教室看，她们看的就是他座位附近的那一片呀！但是那一片位置现在只有一个背影很暴躁的张极，还有一个不知道怎么惹到张极的顾念佳。
陈天润倒吸了一口气，好像发现了什么新的秘密。
陈天润“嗬——不会是，来看张极的吧。”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一些，但是还是难以掩盖自己的惊讶。
前阵子张极和张峻豪还是同桌，有一次陈天润发现了门外有两个女生，那会儿张峻豪懒懒散散地搭在课桌上，不以为然地说那是来看他的。
那会儿陈天润是真信了，现在看来，张峻豪真的有点太自信了。
陈天润“卡卡卡卡卡卡——”
苏新皓“不儿，你怎么了Rain，别吓我。”
夺吓人啊，莫名其妙地，陈天润就开始搂着苏新皓大笑。
陈天润“没事卡卡卡，就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小丑卡卡卡，卡卡卡。”
上课预备铃在这个时候打响，两人勾肩搭背地朝教室里走，不巧被走廊上背着书包跑的人撞上。
苏新皓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肩膀，原本喜笑颜开的眉头皱起来。
朱志鑫“不好意思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新皓在抬头前听出了朱志鑫的声音。
朱志鑫“是你啊......”
苏新皓“你认识我？”
朱志鑫“你是街舞社的嘛，他们老大，元旦晚会看过你solo。”
陈天润“什么老大，那叫社长好不好？”
这句抱怨不知道有没有传进朱志鑫耳朵里，因为他已经背着书包朝最边上的楼梯间跑了。
苏新皓“他不上课了吗？”
陈天润“不知道，他怪得很，来去很自如的。”
陈天润“你没事儿吧小苏。”
苏新皓摇摇头，两人进了教室，发现张极正坐在位置上，双手抱臂放在胸前，正盯着顾念佳解题呢。
见状，陈天润上前拍了拍张极的肩膀。
陈天润“哥们，有福了。”
听得张极一头雾水，他这会儿正烦着呢。
被十一班的莫梓芸看上，可不是有福了吗？
学校里没几个不知道这位同学姐的，跟朱志鑫的性质不相上下。
学校令行禁止的不许放头发，她跟耳旁风一样，甚至还不定期染新的发色。
这位姑奶奶不知道是学校什么领导老师的关系，在学校拽五八万似的，最近天天跟她的小跟班来一班门口走，肯定没什么好事。
地理老师人还没来，班级里还有些窸窸窣窣的聊天声。
陈天润憋不住，拍了拍张极的肩膀。
张极“怎么了？”
陈天润“你知道莫梓芸吗？”
张极“谁？”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但张极脑子里却没什么印象。
陈天润“就十一班那个，放头发，夹着个绿色星星发卡的。”
张极“棕色头发？”
陈天润“对！我就说你不可能不认识！”
张极“哦，知道，怎么了？”
张极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中午午休来教室后门找他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打扮。她叫莫梓芸，难怪他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原来是中午听过。
陈天润“你们熟吗？”
张极“为什么都问我这个问题？”
陈天润“啊，还有谁问过？”
居然有人比他先知道这个秘密，是谁！
张极淡淡地指了指旁边还在埋头苦算的顾念佳。
陈天润有点不懂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照他多年前后桌细致入微的观察，这个张极跟顾念佳，应该是互相有意思的啊？
那为什么顾念佳要问张极跟莫梓芸熟不熟？为啥？
陈天润“没事儿了，上课吧，上课。”
他还需要自己捋捋，这不好问张极，万一人家没有这个意思，那多尴尬啊。
张极见他一副脑子要想断电的模样，有些不解，还是转过身忙自己的。
这节地理课，老师请了病假，但是高一的地理老师本来就少，末班的老师也有自己的课要上。一班的课代表只好按老师交代的意思，给大家播放航拍中国的纪录片。
似乎每个高中班级都有一个癖好，就是在观看多媒体播放的视频的时候，必须把灯关了，坐在教室两边的同学会很默契地把窗帘拉上，营造出一种大家一起看电影的感觉，这是独属于学生时期的青春回忆，只是此刻的少年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幕在未来有多么弥足可贵。
熟悉的纪录片开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教室里很快没有了吵闹声，大家都安静下来。
【你见过什么样的中国】
【是960万平方公里的辽阔】
【还是300万平方公里的澎湃】
【......】
教室里唯一的光源是那块多媒体平台幕布，上面的航拍中国纪录片正在讲述着江西，这个跟常城相隔不远的省份。
顾念佳上节课学得有些累了，这会儿阴暗的环境把她的倦意放大，她不自觉趴在桌上，将脑袋搭在手臂上。
顾念佳“你去过江西吗？”
声音被手臂遮挡了一下，没有顺利传达到张极耳边。
他没听清。
张极“什么？”
这回他伏低身子，侧着脸凑到她旁边，想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顾念佳“我说，你去过江西吗？”
张极“嗯，去过。”
顾念佳“那儿好玩吗？”
她想问跟视频里展现的是一样的吗？她出生在北方城市，除了常城以外，别的地方哪儿也没去过，她很好奇南方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景真的如纪录片所展现的那样绚丽吗？
张极“还行，等秋冬吧，带你去爬武功山。”
江西风景好，但是吃的对张极来说可就太辣了，家里人对莲花血鸭是赞不绝口的，张极的冰水是狂喝的。
顾念佳“武功山在哪儿？”
张极“在萍乡，这会儿山上可多臭虫了。”
顾念佳“好！”
莫名其妙地，张极就给她许了个承诺，秋天带她去江西爬山。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凑近她耳边补充道：
张极“你应该也喜欢那种陶瓷的小玩意儿吧？”
顾念佳“嗯？”
张极“到时顺路去趟景德镇。”
小女孩应该都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陶瓷链子，张极记得上回他姐姐扬言会空手离开景德镇，结果买了满满半个行李箱的小玩意儿。
关键那玩意还是陶瓷的，装在一起可重了。张极从一楼给她搬到二楼房间，搬得腰可劲儿酸，从来没觉得那几步楼梯那么难走过。
后面张极没再跟顾念佳讲话，开着空调的夏天拉上窗帘安逸得让人想睡觉。
顾念佳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就把眼睛闭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下午只有这两堂课，原先的最后一节是班级足球赛。
地理课下课后轮到小组赛的班级就得下楼做准备了，陈天润已经在位置上绑了不下五次鞋带。
各科课代表怕下课后大家都跑了，都赶在这会儿发科目练习卷。
试卷传到他们这一排，陈默转身想把手里的一沓试卷递给顾念佳，却被斜后方的张极接过。
陈默转头的幅度再大些，才发现顾念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上还披着一件不属于顾念佳的春秋季校服外套。
见陈默的表情明显很惊讶，张极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陈默不要吵醒顾念佳。
这种情况下，陈默自然是不会打破顾念佳好不容易喘息的美梦，毕竟她大课间可是看到张极逮着顾念佳酷酷写题，她默不作声地朝张极比了个“OK”的手势，就转身回去继续看纪录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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