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殿内弥漫着药草香,香气从檀木桌上的水盆中散发开来,升起的白烟轨迹被滴落的药水打乱。
一双瘦长的手拧干了白布,摸索着擦拭眼边的血污。数不清几日不见阳光,他的脸清瘦又泛着苍白。
血污擦净,浓密长睫扇动,露出了金蓝色的异瞳。双瞳如高山层林尽处的深潭,颜色依旧,却在此刻落了灰,无了焦距与神采。
虽然殿内此时只空留他一人,但他还是习惯绑上那一抹缎带,好像在安慰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不同。
但他知道,都不同了。天噬之伤使他变得虚弱,五感变得迟钝,他已不具往日的风采,甚至可以说是狼狈。
闻着熟悉的药草味,他想起了厨房堆放得满满的药草包,自然的,又想起了悉心准备药包的你。
天机问世,为了梵净山上那唯一的天神,那个他一直以来追随敬重、想要靠近的人,本想着以一己之力窥探天机,承受恶果。
谁曾想,却被你见到了血污满面的颓废模样。
冷脸相待置之不理,她就不会再来了吧。——他这样想。毕竟以往,他都是这么将自己与别人隔开。
可他低估了你的毅力,低估了你对身边人的善爱之心,低估了你的随性心大、体贴细心。
谢倾汐
弦尘你会平安回来的吧,会的。
许久不曾算卦,但他就是笃定,你可以安全地回来。
拼尽全力给天机阁设置了结界屏障以免他人滋扰,却没了力气再将阵法解开。
弦尘她回来了要怎么进来呢?
弦尘有她师尊在,我倒是不必操这份心。
屋内药草烟气渐散,他释然一笑,执起长箫,打发这漫长无尽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