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肆

（这几章为平行世界if线）

（前期轻尘总攻）

符链上的灵力倏忽之间游走各处，在未伤及陌羽分毫的前提下绞碎了他身上除了内衫之外的所有衣裳。

陌羽知道轻尘为何失态。

云息宗上一任宗主云承影，座下亲传弟子共有十四人。

其中前十二人皆已逝去，如今只余十三徒弟轻尘与十四徒弟苏子侧。

故人故友尽零落。

他看向轻尘，说出了这么长时间的第一句话：“所以国师一直在等我，但一百多年过去了，如今的国师又是如何作想，只是想将我囚禁在身边？”

他的眸光虽算不上无波无澜，但也算得上平静，他略微动了下手腕，果不其然，其上的符链缚得更紧了些。

轻尘轻笑了一声，他十八时的容颜尚有些稚嫩，修士的生长虽说与凡人相比要慢的多，但轻尘至此已隐隐可以窥见以后的风华，他的眉目走势并不冷冽偏执，相反，他少时的容颜生得乖巧柔和，现任国师的气势又如谷中流水，山间雾岚，此时的轻笑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却又脱离世外的错觉。

但终归只是错觉，他笑过之后，便阴沉了眸光，周身那若有似无的冷冽也在此刻悉数呈现，若山谷葬尸，清水濯血，群山倾颓，雾岚散笑。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陌羽下意识的瞥过眸光，但很快便转了过来，眸中澄澈而宁静，看不见丝毫慌乱与怒气：“羽只知若舍羽此身，国师就能许羽万世太平的话，陌羽，愿让国师任意施为，纵然此身非身，也，永不言悔。”

轻尘狐疑地与他对望，似是想从中找到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找到。

“罢了，以后有的时间。”

他不满地说道，同时撤去了符链，似魔似鬼的疯癫状态褪去，恢复成平日里温润出尘的仙人姿态。

“我记得你颇为喜洁，是我考虑不周了，这座殿中有一方温泉。”

他用灵力凝聚了一袭白袍为陌羽换上，随后转身道：“站起来，我带你过去。”

他的转变过于刻意，陌羽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瞬，隐约感到些许危险。

但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是以他只犹豫了片刻，便撑起身来。

“……！！！”

纵然早有准备，但骤然的脱力还是令陌羽趔趄了下，身形不稳，摔倒于地。

裁云缎是仙家之物，薄似锦绸，软若云绵，分冷、温、热三种，时值仲秋，入手生温的绵缎既不会令人感受到仲秋的寒凉，又不会让摔于其上的人受伤。

但陌羽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骤然的脱力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酥痒，异样的温热逐渐吞没全身，而身下无处着凉的绵缎更便之愈发燥烈。

他一只手抓紧了绵缎，另一只手则握紧肩膀撑起身体，勉强令自己不至于看起来太过难堪。

“方才的茶……”

两种药显然已经完全起效，陌羽喘息了一阵，勉强吐出几个字来。

“你下了药！”

轻尘自药效发作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闻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声：“醉风月，你难道没听过？”

“……”

陌羽沉默了一瞬，随即答道：“从未。”

“噢，是吗，那真是可惜。”

轻尘倏忽挨近了他，道：“可是这种旁门左道一向没有解药，你与我饮了同一壶茶，可却丝毫不担心我有没有事。”

陌羽偏过头，暗自咬紧了唇瓣：“国师必不会令自身处于险境。”

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轻尘失望地啧了声，随后有些报复意味的道：

“醉风月本来应当与你喝下的那碗药相互牵制，但谁知你这么急，一个半时辰的路硬生生被你缩减到了半个时辰，因此，药效也只能提前了。”

陌羽倏然抬头，不知是惊讶于他的算计还是什么，眸中明明灭灭，终至平静无波。

“走吧，至于醉风月，我在路上与你细说，不过至于记不记得住，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话虽如此，但陌羽此刻想起身都难，更妄论走路，轻尘知道他药理一般，因而故意让傅落回说出药性，在不知具体的发作时辰下，陌羽为了留出更多的时间应付轻尘，肯定会尽量缩短行路的时辰，但这药最忌动用内力，内力消耗的越多发作的越快，轻尘为了让他不至于摔在路上，特意在每个可能上都为他考虑了一下，不过，也就只有一下。

“没办法啊，谁让你这么不听话。”

这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轻尘抬手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将原本半束的长发完全束上。

许是受到云承影离世的影响，他这几个月都无心打理，以至于乌发已经垂落于地还不自知。

要知道国师平日里的穿着最是华美飘逸，引得不知多少男女为之痴狂，甚至还曾被一个不长眼的皇亲国戚认成仙娥。

停留在十八岁的国师，最喜复杂繁丽的衣饰。

反而令如今仙人最该有的白衣简装，看着反常至极。

不知是不是陌羽恍惚间的错觉，轻尘方才重新束发时，乌色之中似乎闪过几丝银光。

可等他仔细去看时，却又再也找不到那一闪而过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