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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盛夏

卑鄙心跳

M市的夏天简直热的让人怀疑人生,树上蝉鸣不止,燥热的风穿堂而过,吹的人心里烦躁不堪,柏油路看起来软趴趴的,好像真的被晒化了,耀眼的阳光被树叶剪断,撒落了一地金屑,下午四点的余晖给云层镀了金,流浪猫爬上站台,冰淇淋慢慢融化,小孩牵着气球跑回家,大人漫步在公园小径。

一切看起来安静和谐,幸福的好像随时要发出笑声。

但是程离是个意外。

在恶魔老妈的催促下,本该放松的整个暑假却排满了暑假,几乎要在辅导班里闷死,为了开学跟得上节奏,程离陪葬了整个暑假。

“我真是搞不懂那破学校有什么好的”

程序烦躁的抓头发,不停扒拉着手机,寻找一首好听的歌。

晚风在程离耳边徘徊,把玩着她的头发,吹向耳后。

程离是个乐迷,几乎什么音乐都听,甚至是摇滚乐的忠实粉丝,但是最喜欢听的还是R&B,更喜欢去买老式磁带,唱片,CD机。

程离骑上自行车,耳机里放着陶喆的《普通朋友》,穿行在红绿灯中,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自行车停在了一家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店里,程离三步并两步跨进店门。

“老赵!新的磁带在哪啊?我没找到啊”

程离边扒拉着一堆磁带一边对着那边正在擦花瓶的中年男人问话。

那男人穿着蓝色衬衫,戴金丝眼镜,老态龙钟,但是又不显得年迈,透出几分英气,笑起来很慈祥。

男人笑了笑说到“那不在那啊,蓝色那个!”

“哎呦,不是那个,左边那个!”

男人边说边给程离指了指。

程离找到后,如获至宝似的捧着磁带,眼睛仿佛点了灯。

“老赵可以啊!从哪弄来的?这都快绝版了吧?”

老赵微微一笑,放下花瓶,推了推眼镜说到“那当然,还有我搞不到的东西吗,这不是看你喜欢,我高价拿下了”

程离把磁带放进收音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过后,音乐缕缕飘出,程离转身开玩笑的说道。

“哈哈哈哈,那是不是得两倍收购了?”

“那倒不用,帮我来打扫打扫卫生就行”老赵回到。

俩人聊天的空茬,门被推开,风铃叮叮当当作响,一阵穿堂风吹过,带来了燥热的气息和混乱的声音。

程离转头去看,风却把头发撩起,遮住了视线。

模糊中程离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停在门前,仿佛在找些什么。

拨开头发,看到一个短发的人,站在货架面前,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皮肤有点白,带着一条黑檀手串,显得整个人很冷清,穿搭也是简约单一,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余晖打在那人的发梢,熠熠生辉,橘色暖光勾勒出脸的轮廓和清晰的下颌线,程离不禁在心里感叹。

“这是哪的帅哥,我怎么没见过”

“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周杰伦的磁带?”

低沉的女声响起,程离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反应归来,原来这人是个女生,程离打心底里觉得吃惊。

“那边,右转,往后走,左边儿货架上有挺多的,你随便挑”

老赵回应那人,然后走进后房整理东西。

程离鬼使神差的关掉录音机,朝着刚才货架的方向走去。

程离突然看到缺货了好久的《反方向的钟》,便伸手去拿。

货架每一行的空间很小,程离抽出磁带,在余下的空间里看见了对面人的眼睛,单眼皮,下三白,棕色的眸子,眼尾好像有颗浅浅的痣,显得整个人很凶的样子,彼时风又起,吹动两人的发梢,不知是程离的洗发水还是那人的香水,交杂在空气中,甜香的气息扩散。两人在此时对视,在狭窄的目光里盯着对方,目光灼热,程离先扭开了头。

“你也喜欢Jay?”

隔着货架,那人歪着头问程离

“对啊,挺喜欢的”

程离转头看向门口,假装漫不经心的接话。

“我也挺喜欢的,那盘磁带我想要的,这次让给你了”那人缓缓说到

程离想不出怎么回答,便绕到货架那边。

站在她身边顿感自己好像个小土豆,比她矮太多。

“一个女生怎么长的这么高”

程离不禁在心中默默感叹。

程离指着一盘磁带说到,“你可以去听听那盘,也不错,和这盘平分秋色吧可以说是”

“哦,红尘客栈啊,我听过,确实还不错”

程离瞬间来了兴致拉着那人的手走向另一个货架,那人起初一愣,后来便跟去了。

“这个,蒲公英的约定,还有这个,青花瓷,兰亭序,都特别好听!”

程离手拿着好几个磁带一脸兴奋的看着那人。

那人摸了摸下巴说到,“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爱在西元前”

程离对她竖起大拇指“我宣布你是有品的”

接着她便露出一脸苦像说到“我们班同学都听那些口水歌,我真服了”

那人笑了笑没再说话,转头去结了帐。

程离跟在她后面,一起出了店门,风铃的声音围绕在两人身边,赏心悦耳,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程离指着远处的冰淇淋店说到“难得碰到,不如请我吃个冰淇淋”

程离说完便不要脸似的笑了笑。

那人也笑了笑说到“可以啊,走”

“老板,两个草莓冰淇淋,谢谢”

程离趴在台子上点单,然后把钱付好了。

“怎么?不是我请客吗?”那人问到

程离嘿嘿一笑说到“逗你玩的哈哈哈哈”

“你叫什么名字”程离眨着眼睛问那人

“江厌,长江的江,厌恶的厌”

“程离,启程的程,离开的离”

两人做完自我介绍,便吃起了冰淇淋。

江厌问到“你喜欢吃草莓味的?”

程离点点头,点着手机。

随即没话找话似的问到“你是哪个学校的啊,我还没见过你”

江厌用手撑着头,漫不经心的说到“四中,刚转过去”

程离一惊,把手机拍在桌上说到“真的吗,我也是四中的,也是刚去”

江厌一笑说到“那行啊,挺巧的还”

江厌很快吃完了冰淇淋,然后站起身来说到“我先走了,家里有事”

程离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抬头说到“哦行,拜拜”

江厌边向前走,边没回头的对程离摆了摆手。

风吹过冰淇淋店,小孩跑过这里,大人走过这里,两人相遇在这里,相遇在这个甜腻的下午,草莓冰淇淋弄到手上粘糊的触感,柔软的椅子,夕阳的温度,店里放的歌,那天穿的什么衣服,程离好多年后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程离想过无数次,如果时间倒流,她会去吃冰淇淋,更不会去拿那个名为《反方向的钟》的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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