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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再见是暮年

四周是漫无边际的白雾,静悄悄地慢慢翻腾,地上布满毒蛇一般的枯树藤和藤蔓,互相缠绕、交织着。白雾的中心是一座被藤蔓缠满,看起来像是七十年代的木屋子。

  屋子里,约有20多人挤在一个火炉旁,炉子里微微跳动的火苗呈现出幽幽的绿色。20多人里有中年的男子,也有年轻的妇女。每个人脸上或是惶恐不安,惑是惊疑不定,只有少有的几个人垂眸像在沉思。

  其中,离火炉最远的一个墙角里,懒散地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士,气质冷绝,一切好像与他丝毫无关,面上毫无表情。

  但是顾雨舟现在心情很不好。

  问:刚刚准备好丰盛美味的晚餐,正准备享用的时候,莫名其妙被拉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诡异地方,现在想干什么?

  答:想杀人。

  顾雨舟表示他现在就是这样。越想,他表情更臭了。

  大瓜娃子楚夏瑟瑟发抖地抬头望了望四周,张嘴欲叫对面自家亲哥楚秋,但看了看这吊丧一般的气氛,最终还是没敢打破沉寂。想了想,他决定找离他最近的表哥。

  一回头,就看到了顾雨舟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咽了咽口水,他又默默把头转了回去。可怜巴巴的,抖得更狠了。

  最后还是离他隔了好几个人的“老三儿”斟酌着打破了沉寂:“那个呀……我们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啊?”

  “老三儿”是楚夏楚秋亲爹,“老三儿”是楚夏给他取的外号,原因是他抽烟,喝酒,烫头,这三样给他集齐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痛了水一般,引起了一点小小的波动,但立刻沉入水中,再毫无波澜。

  “要是有人知道肯定早就说了啊,这不废话吗。”楚夏瞄着自家老爹小声嘀咕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似乎一直闭着眼的中年男子微微把眼睛睁开了一半,从喉咙里滚出一句话:

  “人还没到齐。”然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楚老三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嘴唇动了动想再问些什么,但看出人家不愿意多说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

  火苗跳动着,顾雨舟望了望它,眼里如有火在燃烧。

  时间静静地溜走,突然,封闭的木门支呀一声缓缓开了,从上面落下来几撮灰尘。

  大部分人立刻把头转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一只手搭在了门框上,紧接着露出一个人惊恐的脸。

  “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来人大约20出头,头发染成宝蓝色,脸上露出奔跑过后的绯红,此时眼露惊恐,结结巴巴的说。

  一边说着,他一边进入了木屋。后脚刚一收进屋子,木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

  他卧槽了一声,伸手拔了一下木门,却发现木门紧紧的合着,仿佛与墙是一体。

  “这……怎么回事?”蓝毛转身面对一屋子的人,有些不知所:“你们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

  楚夏抬头看看这个与自己年级相仿的男生,立刻伸长脖子叫道:“兄弟,校友?”

  蓝毛一脸不解地望着楚夏。

  “哎呀,你先过来,”楚夏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

  蓝毛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钻过人群,一屁股坐到楚夏身边的凳子上:“不是,你们谁啊?我为什么在这?还有校友什么意思?

  楚夏白了他一眼,垂头丧气地把头搭拉下来,双手撑着下巴:“我要知道早跟你说了,我也想知道我一个男高生为啥在这儿啊,你也宣阳一中的吧?”

  “你也是?!”蓝毛非常惊喜地喊道,余光瞄到旁边好几个人转过头来,立刻就把声音压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楚夏瞥了他一眼,无奈道:“你那校服上不写的有啊。”他嫌弃又有点得瑟:“我爸和我哥总说我憨,没想到还有比我还憨的人。”

  蓝毛:“……你高几?”

  “高二。”

  得,竟然被学弟鄙视了。

  他讷讷道:“我高三耶。”

  “哦,高三还那么憨。”

  蓝毛:“……”

  “对了,我以前在学校从没见过你啊?”蓝毛好奇地打量着楚夏:“在学校里只要呆过一学期的,我基本上都认识,你真高二的话,我以前应该见过啊。”

  “哦,这个啊,”楚夏又把脸搭回手上,斜眼看着对面的楚秋,回答道:“我这个学期刚转过去的,因为我哥,诺,就对面那个,他在宣阳一中,为了方便我爸把我也搞过去了。”

  蓝毛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毕生最大的敌人:“我靠!”凳子腿一歪,他差点跟地面来个亲密接吻,“他是你哥?”

  “你认识?”楚夏把眼抬起来,好奇地问他。

  “何止是认识?”蓝毛呲着牙道:“老对手了啊!每次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当万年老二了!”说起这个,他还委屈上了:

  “他年级第一就算了,上学期学校篮球友谊赛,我连传六个球全被他截胡了,当时旁边一大群妹子看着呢,我不要面子啊!”

  老三儿闻声朝楚夏吹胡子瞪眼睛,沉声道:“臭小子小声点!”

  楚夏表示委屈极了:“又不是我在说话!”

  他赶紧拉了拉蓝毛的衣服,低声道:“呃...那咱先不提他,诺,后面那个是我表哥!叫顾雨舟。”

  楚夏回过头来,轻声叫到:“哥!哥!”

  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之后,顾雨舟极轻地抬了抬眸:“嗯?”

  “我碰到校友了!”楚夏傻乎乎地说。

  “嗯。”顾雨舟极快又极轻地瞥了楚夏身边的蓝毛一眼,又垂下了眉。

  嗯,这人能处。

  “呃...我没招惹你哥吧?”蓝毛愣了愣,挠挠头问楚夏。

  “呃,应该没有。他这人就是这样。”楚夏也挠了挠头,说。

  “所以我们到这来到底要干嘛?”蓝毛看了看四周,有人面露惶恐不安,还有妇女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

  “我不知道啊,摔了一跤就到这里来了。我跟我爸,我哥,正在给我表哥布置房间呢,下楼梯的时候我抱着给我表哥准备的被子,不小心踩到一角了,然后我爸就在我前面,我表哥就在我爸的前面……”楚夏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就没了。

  一直垂眸的顾雨舟这时候抬了一下眸,细长的手攥了攥,冷白皮显得分明的骨骼部分更加通红。

  呵。他刚刚准备好晚餐呢,准备叫一下楚夏他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伴随着“啊...!”的尖叫,他一抬头,就看到楚夏和楚老三儿的脸不断放大,放大……

  “呃,那你真该死啊。”蓝毛愣了一下,说,“那你哥呢?楚秋呢?”

  “对啊,他呢?他怎么也来了?”楚夏懵了,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他索性把手一摊:“等会儿问一下他得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个嘛……”蓝毛干咳了两声,说:“卫生间太滑了,上厕所时就摔了一跤嘛……”

  “这都行。”楚夏向他竖起大拇指。

  “咳。不知道要在这里坐多久。”蓝毛果断转移话题。

  “唉,是啊...”楚夏皱了皱眉,看了一下四周:“已经来了十多分钟了,又没人敢出去看看……”

  “为什么不出去看看?”蓝毛傻乎乎的问。

  “……”楚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外面那个样,你敢出去啊?”

  “呃……”蓝毛回想了一下外面翻腾的大雾,铺天盖地的藤蔓以及那死亡一般的寂静,老实的说:“不敢。”

  “那不就行了。”楚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一会儿要干嘛……这年头居然会碰到灵异事件!”

  想了想,他又转过头:“哥,我们就在这干等着啊?”

  顾雨舟把右手枕在头下,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不然?”

  “呃……”楚夏愣愣地问:“哪也不去吗?”

  顾雨舟抬起头:“你要出去?门在那边,左转不送。”

  “还是算了吧。”楚夏默默把头转了回去。

  残破的沙发上,顾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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