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凌戈一瞬间便明白了。
“你害怕我跟云儿相认了之后，便离开了暗河，对吗？”
苏暮雨没说话。
他不是害怕她离开暗河，他是害怕……
她离开自己。
世界那么大那么精彩那么绚烂，苟延残喘恶鬼丛生的暗河，怎么可能留得住应当向往盛世繁花的人。
可是若是留不住，他要如何才能再与她有交集。
他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她离开自己。
但他自己也明白，暗河与他是家，可与凌戈而言，只是一个当时不得不的选择。
爱究竟是占有还是放开，这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难言的话题。
而这时的苏暮雨，选择了后者。
“阿凌…你知道的，我会支持你。”
他往前走了一步，也突破了凌戈的防御范围，两人身上都是清怜冷然的香气，极为冰凉却竟也相似。
立体的五官一半埋藏在黑暗中，一半在月光下显露出来。
那双平日里再不过理智严谨冷静的眸子，如今，散着柔意和坚定。
“阿凌，我想让你选择，无论你选择哪里…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他们二人本就是不同的，苏暮雨跟苏昌河是无名者，是从血海尸山里拼死出来的，可凌戈，无论是以前还是落魄之后，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被尊为贵宾的存在，即使在暗河，也从来与他们都是不一样的。
她应当属于晴天里的虹，去看看他没有见过的万里山河。
暗河，可以助她，却不能困住她。
太过安静的黑夜，会使某些情绪格外放大，比如现在。
凌戈心头在摇晃。
她在心软。
一直坚硬如冰的人，突然暖化为你揉成水，是很难不令人动容的。
苏暮雨与她，其实也是特别的存在。
整个暗河中，她唯一真心信任相交的人，只有苏暮雨。
可是这种情感，究竟是因为整日身处于死亡灾难之中的依赖，还是十几年来相互之间的友情，爱情甚至是亲情，她说不准。
可也不必说准。
因为无论是什么情感，都抵不过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可能还真是苏暮雨。
实话实说，她的确有退出暗河的想法。
但不是现在，至少是在暗河助她成事之后。
于是她再次摆出了平日那般温柔如月的模样，轻轻抱住了苏暮雨。
两人真正贴近后才能发现，两人身上的香气实则不同。
苏暮雨的香过于冷冽，有一股阴森之感，而凌戈的香，是如月般清华的幽香。
再相似的两个人，也不可能完全熟悉。
“暮雨，你放心，我现在不会离开暗河。”
“你知道的，现在这个世上，除了云儿，我在意的…便只剩下你了。”
她轻柔的嗓音萦绕在苏暮雨的心头，那颗平日里麻木到杀人也不动弹的心，如今在剧烈颤抖。
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他都拒绝不了凌戈的任何话。
她只是温柔一笑，自己便能卸下所有防备，降低所有底线。
哪怕他知道，她在说谎。
男子挺拔如松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色里慢慢弯曲，却只是为了另一个人不踮着脚。
黑色的长发盖住了那双带着有些伤感的眼睛，于是夜空里只出现了他略微沙哑的声音：
“阿凌……”
如同呢喃般缠绵的轻语，是他再一次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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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完
Death兔团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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