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紧赶慢赶地到了班级区域,放下椅子转头往操场看,学生都往内广场涌,也晓得校长致辞要开始了,于是跟着进去了。
解放一中的操场由一圈格子铁围栏分成了内外两部分,内广场最北边的是主席台,到时候黄校致辞的地方,两边是观众台,那边的视野很好,能看到大部分的比赛,最重要的是,内广场比赛的时候是不允许学生进去的,那里是唯一能近距离看比赛的地方了。内广场的外周是跑道,中心则是一大片草坪,用做足球比赛的场地,北边的外广场是篮球场,到时候还有篮球比赛,和篮球场西边接壤的是排球场,以及附近用来比跳高跳远的沙地,而其余大大小小的项目都在南边比,何玉他们班和另外几个班的班级区域设立在了没有作为比赛场地的东边,身后就是黄校自己弄的小花园,其余的班级都紧挨着铁围栏,在其上贴了每个班的标签,便于辨认。每个班级区域离比赛场地都有些距离,不会因为失误误伤到在班级区域的学生,学生可以在班级区域那边看内广场的比赛,也能起身去外广场的场地看其他比赛,每到开始比赛的时候,比赛场地都围得水泄不通,叫好声从不同的地方灌进脑海,热火朝天。
几人顺着人流进了内广场,在塑料草坪上寻找本班的班牌,体委身高虽没有萧奕归那么高,但在人群中也能很轻易地辨认出来,更何况还是举着班牌的,就更加显眼,一下就找到了,几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班级集合地点。
在班级最前头举着班牌好一会儿的体委手都举酸了,扭头往后看了看,发现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抬脚往后走,数了数人数,小跑向朱秉文,报告了一下人数,又回到了原点。
队伍本是矮的在前高的在后,萧奕归硬要拉着何玉站在一起,陆盛熙见了不服气,也跟着钻到了湘桥跟前,湘桥含笑搂住了他的脖子,偷偷捏了捏陆盛熙的脸蛋。
被拉着和萧奕归站在一起的何玉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是诚实,钻的比谁都快,萧奕归被逗笑了,何玉转头瞪了眼他,吓得他一下就收了笑。
“咳咳……喂……喂?”黄校在主席台前坐着摆弄话筒,旁边坐满了主任之类的领导。
“喂喂喂,怎么没声儿啊?”黄校顶着个话筒说话,一旁的女老师赶来看了看,小声对黄校讲话:“黄校,这话筒是开的。”
“啊?你说什么,怎么你也没声儿啊?”
女老师一惊,抬眼看向黄校的耳朵,抬手指了指黄校,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黄校瞬间明白了,拿下了塞在耳朵里边的耳塞。
“我就说怎么没声儿,原来是刚刚睡觉带着的耳塞忘记摘下来了……”黄校嘀咕着,惹的台下的学生小声地笑,他也没在意,将耳塞放到一边就开始致辞。
“亲爱的同学们,一年一度的校运会如期而至,今天……”
……
“祝同学们玩得愉快,也祝所有参加比赛的运动员们赢得好成绩!”
黄校呱呱一顿说完,台下爆发出掌声和一些人的口哨声,本来在发呆的萧奕归也被感染,也跟着吹了声,站在他前边儿的何玉亦是满脸欢喜,鼓掌的劲儿都加重了好几分。
黄校致完辞之后就是一些注意事项什么的,说完之后各班就回到了自己的区域内整顿,主席台也让了出来,供广播站的播音员收集和朗读广播稿。
何玉拉着萧奕归匆匆回到了班级区域,坐在位子上就询问旁边的人:“那个比赛细则去哪儿了?”
一旁的人答应着翻找,很快就在某个空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了比赛项目细则,转手递给了何玉,何玉接过细则道了声谢,摊开它摆在了自己和坐在旁边的萧奕归之间,仔细的搜寻。
“找到了!”何玉向萧奕归指了几个项目,自己的名字十分显眼地排在第一位。
“嗯……”何玉盯着细则,单手抚摸着下巴,做沉思状,又抬起头四周望了望,歪着头思考了会儿,“你这几个项目时间还挺紧迫的,可能要快些赶过去啊……幸好最耗费体力的项目在最后,不然对你可真不利呢。”
萧奕归一边听着何玉说话,一边盯着纸上的项目,自语着念了出来:“今天上午先是铅球跳远,下午是长跑,还行吧…”
何玉看萧奕归没空理自己,就朝他凑近了些看细则,班上同学陆续回来了,人们开始在两人身边集聚,互相传阅着细则。
“喂喂……请各班注意,比赛即将开始,请运动员们留意主席台的消息,及时到地报名,否则视为弃权。”
学生们瞬间兴奋起来了,正激烈地谈论着,何玉脸上的笑声就没有下去过,一脸的激动,甚至连自己牵住了萧奕归放在桌子下的手都不晓得。
萧奕归微微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小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用自己的外套稍稍挡了一下,本就不轻易看见的情景现在更是想看都看不到了。
萧奕归心里没有想别人那样激动,反而很平静,不知道是小人儿的缘故还是本就不是特别期待能比出个什么来,只是在意着一边激动得要跳起来的何玉。
萧奕归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能像这样安安静静地陪在何玉身边就挺好,作为从小就在一起的伙伴,作为愿意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朋友,作为——
一个喜欢却始终不敢表白的懦夫,一个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守在他身边的懦夫……
萧奕归眼睛有些酸涩,艰难的眨了眨,用空闲的那只手揉了揉,思绪早就不在校运会上,他知道如果不作为,如果始终将这份欢喜藏在自己的心里,到头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玉和别的男的走在一起,相识相知,最后相爱,而自己变成了朋友,一个在他生命中留不下又带不走一点特殊的朋友,或者说,这个身份到最后也从未变,自己和何玉之间一直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自己卑微的喜欢像是幼童天马行空的想象,虚幻飘渺,一抓就四散开来,变成一个个细微到看不见的场景,融进两人的生活中,连自己都几乎察觉不到了,更何况何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