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卿借暗流带我逃出侯府,从某条沟渠里浮出水面。
我挣扎着爬上岸,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被风一吹便冷得刺骨。
我只想赶紧找个地方换衣服。楚云卿也爬上岸,指了指路旁的民居。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去处了。我俩偷偷摸摸地潜入民居……
我谨慎地环顾四周,发现屋里没人,我俩暂时能避一避。
“唔……呃,我的肩……”
透过他身上的白衣,我看到他肩头渗出丝丝殷红,应该是刚才的动作扯开了伤口。
(如果不帮他祛除灵符效果的话,他的
伤口很难愈合。)
“过来,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哦。”
他乖乖在我面前盘膝坐下,毛茸茸的脑袋就像小狗。
“把衣服褪下来。”
漉漉的黑发略微有些卷曲,垂在泛着红痕的瘦削肩头。
(没想到伤得这么重……)
我手脚麻利地替他处理伤口,祛除了抑制灵力的效果。
终于处理完伤口,我刚要让他拉好衣服,房门突然咯吱一声开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出现在门口,她摸着门槛,颤颤巍巍地往里走。
(糟糕!他还没穿好衣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老婆婆看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
我急中生智,拈出灵符,使了个障眼法,让老婆婆将我俩看成倒了的桌椅。
“镜花水月,幻。”
我顺带扯过楚云卿的衣襟,带着他就地一滚,躲到墙角。
“唔唔….…”
“闭嘴。”
老婆婆站了片刻,扶着墙壁缓缓离开了,房门重新关上,我这才松了口气。
“你……你压着我了。”
“我知道!好了,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你们岸上的人不是应该说,男女授受不亲,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出去!还有,你不是男人,你就是条雄鱼。”
我没好气地把楚云卿推出房间,他委屈巴巴地消失在门外。
我换好衣服来到院中,正要叫楚云卿一起走,突然察觉到竹筒震动。
我想起师父的话,赶紧打开塞子,竹筒里的流萤呼呼飞出。
那群流萤向我身后的民居飞去,在我们刚离开的地方盘桓不去。
(难道我要找的……是住在这里面的人?)
就在这时,我后背一凉,陡然发觉丝丝妖气
有妖物?
我一回头,瞥见院墙外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但仅是一瞬,那种古怪的感觉旋即消失了
楚云卿有伤在身,我决定先将他安顿好,再回来会会这妖物。
我将楚云卿送到城外,他不肯放我走,怕我一去不回,不给他疗伤。
我好说歹说,甚至威胁要将他当成妖物收了。他这才闭上嘴,委屈地离开了。
(好热闹啊!原来长安城的夜是这样的
。)
(以前我下山采买,黄昏前便得匆匆出
城,来不及看一眼入夜的长安。)
眼前一派灯火辉煌的景象,我看花了眼,不知视线该往哪里挪,又生怕漏了什么。
突然,“哐”的一声锣响,惊得我差点跳起来。男子
“让一让啦!让一让!马戏班子过市啦!”
身旁狮虎鸟兽并行,果然是一班马戏团穿街而过。
我正想从路边绕过队伍,一头驮着猩猩的小象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只好另寻出路,不经意间却与象背上的黑脸猩猩对视一眼。
(这猩猩的眼神……让人有点在意。)
“小锦儿……”
“猩猩……说话了?猩猩怎么会说话呢……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陡然祭觉到猩猩周身萦绕看若有若无的妖气。
(它是妖?)
朱雀大街上气息混杂,这股微弱的妖气确实难以分辨。
(现在的胡人真是厉害,连妖都被他们
收到马戏班里了。)
虽然来往人群络绎不绝,但他们似乎都没听见猩猩说话,我悄悄从衣襟摸出灵符。
“等等!大街上那么多人呢,先把你的灵符收回去。”
我见动作做他翻吸,心心地吃了吃眠,挂着灵符的手指僵了僵。
“我叫独孤丈,是你师父的朋友,你这丫头脚程是真的快,我只是去方便一趟,回来在山脚等了你大半日都没影。唉,你可让我一顿好找。”
看着那张毛茸茸的黑脸,我突然回想起我在哪里见过他。
“我在镇南侯府察觉到的妖气……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