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正检查着尸体,忽然听到自后有人喊--“彦队!嫌疑人招了!”
男人叫彦时,年二十五岁,正值青春澎湃之时,彦时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他棱角分五官清晰,修长的手指接过来人的笔录,语气里全里是疏离与冷漠:“告诉乐局,我会让他把牢底坐穿。”
来人是一头金黄发少年,他又双目炯炯有神,语气是崇拜和敬畏:“是!”
他叫张然,是前不久刚招进来的实习警。陆知意见他没动蹙眉:“怎么不去?”
张然小心地瞥了一眼彦时:“呃…彦队…乐局给你塞了个人进来。”
彦时眉头紧锁:“他原话。”
张然有模有样地学起了乐局说这话时的模样:“你告诉他,他要是敢拒绝,那他这缉毒大队长也就别当了!”
彦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关系户?”
而后对张然道:“先去传话。”
张然:“不去见见?”
彦时气笑:“要是那个关系户连这点儿时间都等不了的话,那么就收拾收拾打包滚!”
张然看了彦时几眼后,最终还是走了。
彦时随意地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啧了一声:“真惨,不过放心,我会让你沉冤得雪。”
公安局办公所。
一个浑身泛着冷意的男人靠着墙双手抱胸,头垂着,这是刚从一个大青枭手里死里逃生出来的人,他一头黑色短发,看见来了人也只是掀了掀眼皮而己。
一个年近五十五岁的中年老人慢慢地坐在办公椅上,他问:“颜队,你真的不求名利?”
乐局不信一个卧底了五年的男人,最后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继续在缉毒大队里工作。
颜望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案件:“不求。”
乐局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你的职位我不会撤,你可以来彦队这边工作,但不是上属下属的关系,你们是合作关系,平起平坐。”
颜望轻笑,眉眼里多少带了点儿讥讽,他昂了昂头,讥笑道:“那我还真该谢谢你们?”
乐局叹了一口气,这叹气的功夫,颜望就已经出了办公所,乐局摇了摇头,芳涩地笑嘴里还念着:“他变了。”
现在的他浑身带刺儿,从前的他,至少没有这么冲。
颜望刚出办公所没多久就远远地望见了一个走路带风的男子,他眉眼间是数不尽的严历与冷漠,他一头乌黑短发,那一双漆黑的瞳孔明亮又清澈。
男人经过他身侧时微不察地停了一下,颜望抬了抬眸,男人最终还是经直进了办公所。
颜望侧头看眼男人的背影低了低眸,那身警服当真是怀念呐。
乐局刚拿起桌上的案件扫了几眼,就听门被人打开——
“乐局,张然那小子和你说了没?”
乐局呵呵的笑起来:“那小子说你要让那人把牢底坐穿。”
彦时笔直得站在乐局桌前向他报告:“那人招了,但是笔录上又存在着缺漏。”
彦时说完就把笔录拿给乐局看,乐局扫了几眼便用手指着一处说:“我们当初抓到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彦时看了眼乐局指着的那处点了点头,他扯了扯袖口:“他当时说的是:我不知道家里有毒品,我不吸毒。”
他抬眸看了一眼笔录:“但这上面却是明显不同的话。”
乐局突然严肃地道:“彦时,你必须让他把牢底坐穿。”
彦时嘴角上扬:“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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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望正开车去颜家,今天是颜老爷子的葬礼,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现在或许还在那水深火热的毒枭窝里。
颜望一想到那五年,手指就止不住地打颤,他深黑的眸子里泛着寒意,他从不抽烟,但是现在却想抽一支,他缓缓踩下刹车嘴里呼出一气,他明白,他得学着放松精神。
不然他真的会疯。
那如果可以称得上地狱,那他便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幸存者。
一通电话将他的思绪拉回了些,他看着那电话备注迟疑了一下才接起来,对面的人嗓门很大,声音中多少带了点儿喜悦——
“颜队!我们听说你回来了!”
颜望低眸,声音低沉:“嗯。”
“颜队,扶予哥在你身边吗?”
颜望征愣了良久,他张了张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来,对面的人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也没有说话。最后,颜望终于开了口:“扶予…死了。”
车内是一片寂静,车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颜望紧握了方向盘,手指泛着白,嘴唇紧抿,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在紧张。只因扶予的死。
对面的人终于开口询问,只是这一次变得格外地小心翼翼:“颜队,没事的,能在毒枭手里死里逃生本就不容易…”
可颜望抬头看了看车窗外的天轻声说:“扶予是因为我死的,他是为了救我才会死的。”
又是沉默。
对面的人无言以对,颜望敏锐地听到对面似乎换了一个人——
“颜队,别太难过,就算没有扶予,也会有人为你而死,因为你是颜望,是那个缉毒二支队大队长,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了却不回队里来,但我们选择相信。”
“不仅仅是因为多年的战友情,更是因为你是我们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英雄就应该被人所记住。”
颜望苦涩地笑起来:“我不是,扶予才是。”
“扶然,对不起,我连你哥哥的尸体都没能带回来。”
对面的女人眼眶里泛着泪珠,她有点儿难过,她想哭,但她不能哭,因为她若哭了,置他于何地?扶然哽咽着没有说活,电话被另一个男人接了过去——
“颜队,我们会永远等着你回来。”
颜望一愣,他始终记得五年前,他的那些部下对他说的话,他记得他们说——
“颜队,我们等你回来。”
颜望从牙逢里挤出一句话:“池散,再见。”
多年前,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
“再见,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回来的话。”
颜望掐断了电话,他看向窗外发了会儿呆,然后驰车去了颜家。
没人知道,他发呆的那段时间里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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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时站在审问室门前,他见张然来了便出声问:“那关系户呢?”
张然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他惊讶地看着面色有些发冷的彦时然后说:“彦队,你不知道么?”
“我应该知道什么?”彦时冷不丁地发问。
张然饶了饶头,他为难的开口:“彦队,那人被乐局安排好了后就走了,对了!他和你不是那种上属下属间的关系,你们平起平坐。”
彦时嗤之以鼻:“这可不就是关系户?还平起平坐,也不知道乐局怎么想的。”
张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了嘴,他其实想说:你已经见过他了。
彦时从窗前看向那个坐在审问员对面,双手双脚被手铐锁住的中年男人身上,他淡淡地说:“你觉得一个正常的人被警察关了十二小时还要被迫接受审问,会怎么样?”
张然思索道:“可能会崩溃。”
彦时又问:“那如果是个经常跟毒品接触甚至还有可能是毒贩子的人呢?”
张然又说:“会很冷静,因为他已经接触过比警察还可怕的人物了。”
彦时死死地盯住那中年男人:“只要在四十八小时内未定罪那就会被当成无罪释放,张然,一小时后给我你所有的有用报告。”
张然立刻转身进了审问室,彦时此时接了个电话——
“彦队,还记得那个缉毒二支队大队长么?”
彦时拧眉:“他怎么了?”
对面的人停了一下继续说:“他今天回来了。”
彦时忽然想起了那个在办公所门口擦肩而过的人。
“他的思维是正常人无法比拟的,我听说你那个案子还没结,不去请教他吧。”
彦时依旧看着审问室:“他可不一定会来。”
毕竟当初只在某次庆功宴上见过一面,或许他早就忘了。
对面的人却听不见他说话一样:“我把他电话发你微信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总要试试嘛,毕竟都是同事。”
掐断电话,彦时看着那个电话沉思了一会儿后,还是收起了手机,他想:我才不要拉下面子求别人。
彦时站在审问室门口,门被一个女人推开,见到彦时就马汇报:“彦队,嫌犯有点奇怪,明明非常配合,但总令我感到奇怪。”
彦时眼眸下垂:“体息一下,杨资,等下跟我一起。”
杨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彦时面色发青,他又看了一眼那男人,却见那男人似乎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彦时顿住,定晴一看,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彦时本以为他看错了,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那男人就袭了警。
陆知意刚走到拐角处就见从审问室传来的惨叫声,这声音来自张然,那个刚招进来的实习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