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再睁眼，已是身在囚笼。
露水站在笼边，唇边含笑。
她弯下腰，直直的望着清月。
“清月仙君，今日若是换了别人，只怕留不得命在。但露水敬您年纪轻轻便当得天界第一仙君，只将您囚在这铁笼中，待到我事成之后，再请仙君出来吧。”露水嫣红的唇轻轻开合，眼里的冰冷却是寒到人心里。
清月点点头，默默调整了个姿势。
露水收了笑，转身离去。
清月看向四周，只觉得此地与人界的“长生”基地甚是相像。
她轻叹一声，许是露水故意为之吧。
过了不知多久，她扛不住困倦，缓缓睡了过去。
——
“清月，凡间出现妖孽。本座
命你即刻前往除妖，务必不让其祸害人间。”
这是哪？清月疑惑的东张西望，只看到高位上的男人，以及身边恭恭敬敬呈上那份“妖孽”文书的小仙。
她看不清周围人的面孔，只得向天帝鞠了一躬，走出金碧辉煌的殿堂。
这是她自从师尊将她带回天界后，第一次下凡。
冥界不肯通融，坚持说若仙君如此做，他们那边也不好交代。
她不想为难他们，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冥界。
她随意的在街上飘着，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数百年不见，凡间竟已发展成了如此模样。
一个女孩在哭，她好奇的飘过去，女孩却猛地抬起头，看着她。
“你能看见我？”她心里咯噔一下。现在的她没有实体，能看见她的人要么是身怀异力，要么是…将死之人。
女孩神色很平静:“姐姐，你是鬼还是神仙？”
她犹豫一下:“我是天上来的神仙。”
女孩却笑了:“我不信。若世上真有神，他怎么不治好我的弟弟？”
“你弟弟得了什么病？”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女孩，“治病这种事，医生应该会做的吧？”
“医馆的大夫能治病。”女孩笑得更开怀，“但他们没有钱。”
还没等她问他们是谁，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向她:“姐姐，如果你是厉鬼，在寻人上身的话，上我的身吧。”女孩眼里露出凶光，“爹娘没钱给弟弟治病，要卖了我，我把身体给你，你杀了他们，杀了弟弟，让他们给我血债血偿！”
女孩没有名字，爹娘疼爱弟弟，并不愿给一个“赔钱货”取名字。
她有些难过。像女孩这种无名无姓的人，一般不会出现在冥界的生死册上，死后魂魄会化成没有法力的小鬼，终日飘荡在人间。因为不得善终，所以他们往往怨气深重，却又无力报仇。
为了完成天帝的命令，清月前往冥界，想找一个被“长生”基地选中的人托生。冥官坚持说这是在扰乱生死，拒绝提供帮助。但若是女孩自己愿意让她上身的话，冥界的阻挠就无关紧要了。
清月向冥界的旧相识求了情，将女孩的魂魄送去投胎。她双手合十，望向天空，唯愿女孩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而这时，一个中年女人冲了出来:“死丫头，有人买你来了，你还在这里发呆。你一个赔钱丫头，还能有人出这么多钱，是你的福气…”
一个男孩躲在女人身后，冲她笑:“姐姐，娘说要卖了你换钱呢。”
买主说，明天就来带她走。
隔天，父母出门，她趁着弟弟独自一人在房间玩耍时，伸手掐死了弟弟。
“竟是恶人骨啊。”她挖出弟弟的肋骨，有些惊讶。
传说恶人骨制成骨扇，日日带在身边，可治百病。她在厨房里找到刀，很认真的砍着那些骨头。
父母回家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弟弟倒在血泊中，背后开了一个大洞。缺失的肋骨被她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做成了一把扇子。
冥界的那位旧相识做事拖沓，她在被“长生”基地的人带出门时，见到了那女孩滞留人间的魂魄。
她对着女孩挥了挥手，女孩笑得很开心。
这一次的笑容，不会有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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