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
记忆中的诗在唤他,用着平常的语调,她在阳光下温柔而甜蜜的笑,紧紧握着他的手。
“不要乱想,我在。”
诗安慰着他,带着他这个天生的异类步入安稳而平凡的生活。
诗有双璀璨的眼睛和停不下来的嘴巴,她就像精灵般至今都活跃在缘一的记忆里。
他从没跟诗讲过自己的姓氏,“继国”的名号可谓是赫赫有名,但他想,诗也不会在乎这些,她美好如星,肯定也不愿涉入权利的争斗。
所以——为什么是诗呢……
临产那一天,诗在认真的看他,随后又欢快地笑出来,她用一只手扶着肚子,另一只轻轻推开了扶着她的自己。
“好了,不用担心我,路上平安!”
缘一能看出母亲的隐疾,自然也能推断出诗生产的具体时间,其实第二日再去找接生婆也不会太晚,但缘一还是提前一天出发了。
“嗯。”
缘一点了点头,跟诗挥手作别。
他走路很快,却在余光瞥到受伤的老人时,好心地上前询问,最终,遵循老人的话,缘一选择了将他送回三座山外的儿子身边。
老人的儿子庆幸的向他表达了谢意,缘一只是点头,由于路程过远,他返回时已临近深夜。
缘一并没有太担心,诗原本就劝他第二日再去,一切不会太晚,他在路上采了诗喜爱的花,想着诗看到的样子,缘一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微笑。
可是,为什么只有血腥味呢……
鲜花掉落在地,缘一红色的瞳孔急骤收缩。
“诗?”
“诗……”
他呼唤着,哽咽着,声音难听,所见皆为血肉,所听是嘶嘶悲鸣,他无助地跪下去,强大的肉体在此时显得脆弱。
他无法真正哭出声来,精神的悲痛使他疲惫至极,他就这么抱着诗,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整整十天,像枯木般呆滞。
染血的尸骸发出臭味,他却在小声细语着——给诗道着歉,给他们未出生的孩子道着歉。
他偶尔也会说说想念,但大部分只是沉默,一个人的背影在这间草房里,显得孤寂万分。
为什么是诗呢。
“即使是,自己看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也会被他人轻易践踏……”
从出生到那天,他从未经历过什么风雨,最大的愿望便是和家人们过上平静的生活,一抬头便能看到妻子的面庞,一伸手就能触碰他们的温度——
失去的一切便不再回来,耳边回响的只是一声声灵魂的哭泣。
“先生?先生!”
直到炼狱家的剑士一路追到这里,在他的费力劝说下,缘一才将妻子的尸骨安葬。
“所以,是鬼……”
“是的,先生,鬼杀队就是为了斩杀它们这些怪物存在的,很抱歉我没能及时赶到。”
“不用道歉,鬼才是元凶。”
缘一的语气很淡,他低垂着头,抚摸妻子木碑上的刻字。
我明白了,诗。
他这样想着。
……
“缘一先生!缘一先生!”
一切的一切都只留在回忆里,他又清醒在现实。
“……炭吉。”
“缘一先生,你还好吗,最近太累了吗,快进来坐!”炭吉招呼着他坐下,朱弥子已经替他们倒满了茶水。
“不了,我只是来看看夫人,还有别的事。”
“这样啊,那缘一先生下次一定要来坐坐!”
炭吉伤心了一瞬,随机又扬起笑容,缘一和他在门口聊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开。
他要继续去斩杀恶鬼,为了诗,也为了所有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