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衣难掩美人色,花落更衬青衣忧。
赵玉真一袭青衣,正盘坐在桃树下。
岁欢愉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后,脑袋歪了歪,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背靠背。
两人都身着青衣,远远望去,到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小桃子。”赵玉真喜欢这样唤她,“今年的桃子快熟了。”
“那,有没有我那一份。”
“没有。”他闷闷的回答。
岁欢愉这才扭过身子,看着赵玉真,小嘴撅了起来,“为什么没有?”
“你不听话。”赵玉真也扭头看向了她。
“我错了。”岁欢愉眨着眼睛,认错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赵玉真也不说话,就一直这样盯着她,最后还是岁欢愉先败下阵来。
“我不应该不把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当回事,让你们担心。”
她拽着赵玉真的衣角摇晃着,态度诚恳。赵玉真心里清楚,一定是在途中遇到了什么,她才会不顾那些后遗症,所以就算是她现在保证的再如何如何,依照她的性子,下一次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下一次,先想想自己。”所以,他也只能这样说。
岁欢愉笑着,笑的开心。
她拿出了在镇上买的东西。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赵玉真也认真的听着。
她说,卖糖葫芦的王大娘家里的儿媳妇今年生了个娃,做的糖葫芦就又甜了几分,她买了两串带回来,一会儿给他拿过来。
只不过,那糖葫芦有点儿太甜了,甜的都有点儿齁了。
做糖人的李大爷的摊位现在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她去问,那小伙子说李大爷两个多月前就走了,走的很安详。她买了一个糖人,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没有李大爷做的神似。
她又去了苏家姐姐的成衣铺,那儿的掌柜已经换人了,新来的掌柜不认识她。她一打听,原来那苏家姐姐去年嫁了人,这铺子已经盘出去了。
镇子东边的客栈现在变成了胭脂铺,她经常去的那家面馆换了厨师,镇长伯伯段时间就退了下去,现在管理镇子的是个年轻人。
她悄悄的去爬了前镇长的墙头,那小老头和以前一样,还是喜欢品茶下棋,还是老跟隔壁的老太太吵闹。
岁欢愉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然后看着赵玉真,“他们好像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你说,有没有一天,我们也会变,变的和以前不一样。”
变的,让自己讨厌。
赵玉真揉了揉她的脑袋,只说,“我会在,会一直在。”
他们俩人就这样坐着,坐在桃花树下。
岁欢愉和赵玉真第一次见,就是在这棵桃花树下。
那应该是四年前了。
四年前,天启城爆出琅琊王谋逆,六皇子萧楚河在殿前站立不跪,连说十三条琅琊王谋逆案可疑之处,声音激昂,情致动人,竟有老臣在朝堂之上落下泪来。可却引来明德帝震怒,将六皇子贬为庶人。
当时的岁欢愉接到消息,紧赶慢赶到了天启,却已经晚了。她到的那天,狂风暴雨,流放萧楚河的马车出了城门,在树林间被人偷袭。她到时,萧楚河已经晕了过去,她和那人交手,那人似乎对她有所顾及,她受了伤后,那人便离开了。
岁欢愉正要带萧楚河离开时,又来了一人,她最终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已经在望城山了。
她和赵玉真,就是在那时认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