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在床上懒了一会,然后在时间迅速流过之后懊悔惊起,挣脱被窝,然后换好衣裤,准备洗漱。
这里是梵蒂冈,安格斯法国周边之旅的目标国家之一,一个被意大利包围的常住人口不足一千人的国家,是继瑞士、意大利之后,安格斯的目标。
这是一个不大的国家,或者直接一点,实在是迷你、袖珍。0.44平方公里的国土,即使是用安格斯自己的脚步,小半天也能丈量完毕。
意为“先知之地”的主权属于教皇的国家里,天主教的风格完美融入这个国家的建筑审美之中。
大理石面的洗漱台,橘黄色的灯光,光洁的镜面,安格斯打开水龙头,挤出牙膏的膏体,然后弓身洗漱起来。在吐出最后一口漱口水,抬头与镜面中的自己不经意对视之后,却愣了愣——
自己,现在是灰蓝色的眼睛啊。
甩了甩头发,把多余的想法从自己脑袋里甩出去。
安格斯深知自己喜欢去思考,但太多的思考着实会给他带来烦忧,他深深地明白,思考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所以一个喜欢思考的人,最后只能靠逃避思考去预防自己陷入思考的漩涡,这听起来很矛盾,但是的确是这样。
有时候,旅游和冒险,看似是安逸和勇气的体现,但某种意义上,也许也是麻烦和逃避的代表。
旅游,对于一些习惯了自己规律生活的人来说,其实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一次出远门,前期的计划、投入,还是中途出现的各种小差错,足以消耗掉一些人的耐心。
而冒险,则更加让人明白其中的含义——对世俗世界的逃避。
安格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逃避的一员,旅游和冒险对他来说是一件事,过于硕大的身形和不便的腿脚不适合旅行,也不适合冒险。但是在路上,本就是旅行和冒险的本质。
整理完毕后,安格斯去了本地的教堂和信徒们一起体验今日的礼拜。晨礼自太阳东方初现开始,至日出结束。
礼拜堂中,人们或虔诚或期待又或忧虑地闭上眼睛,教父用低沉平稳的声音说着“统治世界的人,你们应爱正义……因为,智慧不进入存心不良的灵魂里,也不住在一个屈服于罪恶的身体内……”
他们都是天主的信徒,相信天主会去聆听他们的声音。
但安格斯是不信这个的,他只是觉得,在经历过艾格峰之后,自己应该对此保持一点敬畏。
随着教父让大家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外洒入堂内,彩绘的玻璃熠熠生辉。
教堂的祷告结束了,公园的白鸽在信民离去时飞起,飞向北方。
安格斯看不到白鸽最终的目的地在哪,他只是知道,北方有一座山峰。那座山峰不像海能抹去人的踪迹,相反,安格斯知道山上永远有一个人的痕迹,只是,他再也不会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