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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细水不长流

春日里,暖阳照耀,微风吹拂,有些许桃花被吹落。

庭院中,一位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怀中正卧着一名约莫三四岁的小孩。那女子轻轻地将落在小孩头上的花瓣拈去,却不料惊醒了小孩。

“娘亲……”小孩揉了揉眼睛。“嗯?怎么了?娘亲在。”

“娘亲,我梦到有人把你带走了……我好害怕……”说着,小孩紧紧抱住了女子,生怕梦中人出现。

那女子只是温婉一笑,用手温柔地抚了抚小孩的头,道:“邶儿不要怕,娘亲会永远陪着你的。”

“不要!是邶儿永远永远保护娘亲!邶儿可是男子汉!”似是要证明自己,小周邶离开女子的怀中,站在地上,昂着头,挺着胸。

女子揉了下小周邶肉乎乎的脸蛋,笑道:“好啊,以后娘亲就由邶儿保护了!邶儿可要担起责任哟!”

「娘……」

“娘亲!你怎么了?快醒醒……娘!”

女人似是听见了呼唤,缓缓睁开了眼,尽力伸出右手,想要拭去小周邶脸上的泪,后者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她慈爱地看着小周邶,眼中含有泪花,“邶儿……娘亲好像食言了……”

“娘……邶儿会保护你的,你不要睡……好不好?”小周邶哭喊着,隐隐约约觉得:如果娘睡着了,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好……娘不睡……不睡……”

“娘!”

「娘!」

“娘!”周邶惊醒,猛地坐起,拉扯到伤口,倒吸了口凉气。疼是真疼。听到有声响,门外的小厮福满推开门,就瞧见了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的少爷,激动万分:“少爷!您醒了!“说着就要冲上去。

“诶诶……打住!我还伤着……”周邶不敢动,怕又扯到了伤口。

福满止住了那股劲儿,转而又往门外跑。

“福满!你又要死哪儿去?”

“告诉老爷您醒了啊。”

“站住!不准去!”周邶突然提高声音,“过来!扶我。”见福满有些犹豫,周邶又说,“加俸禄。”

“好嘞!”

周邶忍着伤痛穿好衣物,在福满的搀扶下,出了房门。他瞧了瞧四周,居然没人守着,暗喜:老头怕是没想到小爷我会好这么快,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福满,看到那边的树没?”周邶指着靠院墙的那棵老树,“我要是成功了,俸禄翻倍,不然……”

“少爷,您这话都说过好几次了,也不见得多了多少银子……”福满嘟囔着,有些埋怨,但还是把周邶扶了过去。

周邶忍着疼爬上了树,借着较粗的树枝横跨在了院墙的两侧。正当他准备将另一只腿跨过来时,却发现院墙外竟站着好几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哈哈……今日真热,不宜出行,还是院子里比较凉快。各位大哥也莫在这儿晒着了,多热啊,是吧?哈哈..……”周邶在几人的注视下又翻了回去。

“越狱”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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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正门

“长宁,天子之命难违,在宫中不比将军府,我知你通透,也就不多废话,浪费时间。”尉迟昌在尉迟安的肩上轻拍了几下。

“安儿,夏日晨晚凉,马车上娘给你备了几条毯子,来回时披上,别着凉了。”姜茹月一边嘱咐,一边理了理尉迟安衣襟。

“爹,娘,你们不必担忧,长宁知晓了。”尉迟安行礼后坐上马车,离开了。

姜茹月望着远去的马车,眼中满是忧愁。

尉迟昌扶着她,安慰道:“不会有事的,长宁这小子比我们想的还要聪明,放心。夫人,先回去吧,别着凉了。”

*

马车上

尉迟安单手撑着头,闭眼休憩,不一会儿,缓缓张口:“想问什么?从上马车到现在,你已经叹了不下三次。”

坐在马车一侧的青竹又叹了口气,问:“公子,你说那位为什么要召你入宫,与那些个贵人一同学习?”

“放在眼前的才安全,不是吗?”

“为了保护公子?”

尉迟安只是轻笑,没有回答。

“公子,到了。”

尉迟安下了马车,抬头一看便是偌大的朱红宫门。宫门旁还站着一位公公。

“想必这位就是尉迟将军的小少爷,尉迟安公子。”

“公公能知晓长宁,长宁受宠若惊。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小少爷言重了,奴才姓许,名成。”

“许公公客气了。”尉迟安侧头看了一下青竹,青竹立马领会,上前将提前准备的荷包放在了许公公的手上,“今日是长宁不懂事,叫许公公在宫门外等候良久,这是赔礼,望公公莫怪。”

许成笑得灿烂,快速将荷包收下,道:“都说尉迟小少爷是个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奴才现在就为您带路。”

一路上,许成简要介绍了很多地方,这使得尉迟安对于宫中有了初步的了解,至少不会因为不识路而闯入了不该进的地方。

“前面就是御风阁,陛下吩咐了,请您自行前往。尉迟小少爷,奴才告退。”

“多谢许公公带路。”

“公子,刚刚那个公公真是见钱眼开,我瞧他那脸都要笑烂了。”青竹嘟囔着,眼底有些鄙夷。

尉迟安敲了一下青竹的头,低声道:“来的路上我同你讲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不闻不问,不妄议,不轻信,不逾矩。”青竹揉了揉刚才被敲的地方,埋怨,“我这不是瞧周围没人才说的嘛!”

“记性好,嘴巴却是不饶人。宫中可不是个没人的地方。”

“嘿嘿,公子这是在夸我吗?“见尉迟安不回答,青竹又继续说,“公子不说话,青竹就当公子默认咯!”随后就紧紧跟上了尉迟安。

*

“今日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儿折腾树枝?”一位身着深色衣袍的男子朝正在舞树枝的周邶走去,揶揄道:“往常这时候……你应该在外散心?”

“散心?这倒是个好说法。”周邶转身放下手中的树枝,走到一旁的石桌,喝了水,继续说:“今早是老头子押来的。老头儿脾气怪得很,喻之兄你是没看见,今早他全然一副我不来就要把我……的样子。”他中途停顿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啊……”纪珏哭笑不得,“我若是周相,定也会因你而气得不轻。”说来也是难信,纪珏生在宫中,从小见惯了那些腌臢手段,性子沉稳,不多言语,偏偏识得周邶这般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相熟的这几年,他也在周邶的影响下,不再那么沉默寡言,偶尔也会与旁人说笑一两句。

“你若是我父亲,我这日子可不要过得太滋润。”

“我也就比你年长一两岁,还不到那个地步。”纪珏顿了顿,低声道,“周相若是派人来照看,你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周邶听到这话,感觉后背一阵刺痛。反正他是不想再体验那个滋味了,于是道:“我说了话吗?我明明一直在专心练剑。”说着,他又拿起树枝挥舞了起来。

也就他和小九会在他面前这般放肆。纪珏无奈摇了摇头,“周相要你见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听到这话,周邶连“心爱”的树枝都不要了,凑到纪珏面前,好奇追问来人是谁。

“等你瞧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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