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于皇家学苑学习,我在史科一门上尤为刻苦,成绩卓越,颇得老师喜爱。
保存着皇室最大秘密的典馆,大门早早向我敞开。
老师给我钥匙的那天, 我在典馆的外墙站了很久,手心不住摸挲着朱红墙面凸起的纹绘。
我深知这方世界最大的秘密就藏在其后,却失去了探求的勇气。真相也许能了脱一时的执念,却也可能因此结下终生的束缚。
伸出的手,慢慢收回了。
不愿背负责任,不愿放弃身名。
那时我已重生十数年,十几年安逸奢靡的生活让我前世压抑着的恶劣无限放大。一面心安理得地享受,一面故作姿态地唾弃。撕裂的面具戴得过久,险些以为摘不下来了。
好在,到底是破损的,比我想象中脆弱很多。
想明白后,我后怕之余,又感到别扭。
“……”
“妹妹?”
我支起手肘,把泛红的脸颊藏起,轻声嘟囔:“会去的……”
哥哥附身看我,精致的眉眼漾着鲜活的笑意,全然不似外人眼里端方自持的皇太子了。
“呵,祖言可还记得?”
他笑罢,说起正事。我把羞恼抛开,点点头。
“祖有言:历任帝皇继位者三年为期,亲巡天域。”
“那日期至,父皇如往,一早整装出发。
我依旧训,代理诸事。三日后,父皇传书一封,命我次日起赴天域。”
我看向哥哥,他已然陷入回忆,想来是不太美好的记忆,才不自觉地微蹙起眉。
“天域于我而言也极其陌生,时至今日,我仍对其一无所知。”
嗯?为何这么说,哥哥不是,昨日才从那里归来吗。
按捺下疑惑,我继续倾听。
“次日,岚卫大人奉父命领我前往。只是自离开帝星,我便不曾出过飞行器的房间,直到父亲出现。”
听到这,我惊讶地瞪大眼睛:那岂不是说哥哥白去了一趟。不对,不能这么说,只是暂时没有哥哥的用武之地。
“没错,”哥哥与我心意相通,应下了我未出口的话:“只是没有如父亲料想中用上我罢。”
“不过,父亲那时见到我时,竟隐隐动了怒气,好似岚卫大人是擅作主张。”
我接道:“岚卫姐姐必不可能真的僭越,想来也是父亲早前有过提及。”
“ 哥哥也是这般想,父亲向来远谋。”
话即至此,我总算明白父亲所说的非常之时也代表着某些隐秘脱离了他的掌控。
我垂头深思,哥哥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我消化信息。
突然我灵光一闪,低喃:“你们也没想到昨日会在宫里见到我,对吧。”
一只手轻轻按落肩膀,隔着密实的布料,却传递出灼热的温度。哥哥的声音比风还要轻:
“妹妹,我是不想的,却也是希望的。”
……
“小殿下安,您的旧物都取来了。”
我依着书墙前的扶梯,没有抬头:“放那就是。”
“是。”
管事搬来的旧物足足装满了一个大木匣子。我一个人蹲在地上,在箱子里翻翻找找。
几本画册、一两件稀奇玩物、复古的手写笔记、一沓沓证书……我在陈旧的回忆中搜寻,终于看到了藏在角落里的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