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殿外围是颇具意境的竹林,郁郁青色之间一座雅致的竹亭。亭中一女子端坐,正是皇后叶竹。
我收敛目光,微微垂首,走到亭外行礼。
叶灵则随意得多,轻快的提裙屈膝,见皇后点头便蝶一样进到亭里去,挨着皇后坐下了。
“四夕阁主,不必拘礼。”
我收礼起身,从善如流地坐在皇后对面的位置上。那里早早布好了茶,瓷杯里水汽冉起,一看就是为我准备的。
距离拉近,更发觉出皇后不同以往。长发挽起,未施粉黛,着装并非贴合环境的雅服,而是一身褐色短制服,外搭连襟白纱。
这制服眼熟,好像是帝国第一军队士兵的旧版训练服。
我忽然想起,眼前这位女子嫁入皇室前还是军队首席指挥。在未以皇后身份闻名前,人们可以从军部荣誉榜上看到她。
在这时穿上旧服,皇后是待会安排了训练的吗?换上了专门的带有怀念意味的服装,显得无比郑重呢。往日也没有见过啊。
我盯着茶水,其他感官留意皇后的动静,一边分出心胡乱想法。
余光里皇后放下茶盏,我收回思绪,缓缓抬眼。
她的笑极柔,不见一点久居高位的凌厉,让人想起古世纪里众人歌颂的倾国倾城的美人的微笑。这笑就像她披在衣外的细纱。
“四夕阁主,非常感谢百忙之中前来。本宫有一件事毫无办法,不得不劳烦阁主。”
“草民的荣幸,陛下请讲。”
说着,我把右手搭上胸口。
“本宫一件礼服有些许破损,不日便要用到,不知阁主何时有空代为修补。”
她又补充道:“若是方便,越快越好。”
我心中一突:“此时便可。”
皇后理了理纱衣,侧头看向叶灵:“灵儿,你且先回避。”
“好,”叶灵点头,迟疑片刻,问:“那我去把阁主的针线包取来?”
“不必,宫内备着呢。”
我随皇后起身,那茶水还一点未碰,幽幽茶香还萦绕鼻尖,可惜了这上品茶叶。
我落皇后一步,控制着脚步的轻重。走出竹林,她带我进入宫殿。
从林中引出的流水铺满前殿地面,又从四周隐藏的排水渠流出。我们踩在中部略高的干燥通道上,如同蹚水而行,别有意趣。
清透的水面依稀映出一前一后的身影,花一样雾一样的涟漪轻轻缓缓地荡漾着。
这时没有外人,我们步伐加快,直入内殿。
待她站定,我跨出一步,与她对面。
“母后?”
空荡荡的殿内唯我和母亲二人,我不再遮掩,急急问出口。母亲的礼服哪里用得着我来修,一定是有要紧事,甚至还需要避开叶灵。
“阿兰”
她看着我,眼中是从未见过的严肃坚决。
“妈妈需要你留在皇宫。”
我一愣,猛地反应过来:“父皇他……”
母亲拧眉,手不自觉地攥紧外纱。
“时间不对,”我喃喃道:“还有皇兄,他呢?”
“这次情况有别,你哥哥他,也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