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谵台烬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赶忙查看沈安兮头上的发簪，

却只触到她空荡荡的头发。

一瞬间，他感到极度的惊惶和愤怒。

澹台烬‘你的发簪呢？’

澹台烬‘你的发簪去哪儿了？’

说完澹台烬站起身，脚步踉跄，

像疯了一般在荒渊外的大雪中找寻掉落的发簪残片。

终于澹台烬找齐了散落在各处的发簪碎片，

澹台烬狼狈地跪倒在沈安兮面前，

双眼充满了希冀，手忙脚乱地拼凑着发簪的模样。

澹台烬‘找回来了，’

澹台烬‘你看，’

澹台烬‘发簪，’

澹台烬‘找回来了！’

然而发簪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样子，

澹台烬只是一边自欺欺人地将残破的发簪缠绕在沈安兮的头发周围，一边喃喃道。

澹台烬‘没事了，’

澹台烬‘沈安兮，’

澹台烬‘我把你的发簪找回来了，’

澹台烬‘你不会有事了…’

澹台烬‘你马上就能醒过来的。’

可澹台烬的手只要一松开，

好不容易摆好的发簪碎片就立马散开来。

澹台烬不敢再一次松开，他只能紧紧握住，

发簪所有的碎片把澹台烬双手划得鲜血淋漓，

他却紧紧握住，一片都不敢弄丢，生怕它会散落。

澹台烬‘为什么，’

澹台烬‘为什么会没有用呢？’

澹台烬‘为什么！’

澹台烬的表情逐渐绝望，濒临崩溃。

一直站在澹台烬身后的廿白羽神情凝重地上前，

看着他这样像一个疯子一般，只能出口说道。

廿白羽‘陛下，’

廿白羽‘已经下雪了。’

廿白羽‘你的身体，’

廿白羽‘不能再受凉。’

澹台烬没有回答廿白羽的话，

他只是把沈安兮的手握入掌心，温存地呵了口气，捂在自己的双手间。

澹台烬‘外面太冷了，’

澹台烬‘我带你回家。’

谵台烬说完，抱起沈安兮，转身迈步往景国王宫的方向走去。

廿白羽看着他们的背影。

廿白羽‘送陛下，’

廿白羽‘王后回宫。’

澹台烬抱着沈安兮，雪花落满他的肩头，

眼前是一场看不见尽头的雪，

一如当年在盛国沈府，他们初见之时的细雪。

澹台烬满目悲怆，回忆渐渐清晰。

雪花飘落，与沈安兮初见的时候，

澹台烬跪在冰面上，抬眼向沈安兮望去。

想起在沈府沈安兮是如何教着自己学符咒，

又是怎么用符咒将自己捆住，

说好让自己休息，

结果是沈安兮自己一个人睡的好，苦了澹台烬。

想起大婚前一日，灯火下，澹台烬坐在桌边，

小心地捏着针线，一丝不苟地将并蒂莲绣全。

谵台烬想到这些曾令他心生欢喜的时刻，

迟来的情丝生根发芽，像攀岩的藤蔓，疯长蔓延将他围困绞杀。

澹台烬的泪水沿着脸颊落下，他感到心脏疼，全身都疼，

甚至连呼吸都是刺痛，他终于撑不下去。

廿白羽和月影卫看着他们的君王抱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少女，

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溅落一地血红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