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尘埃落定

“在吗？”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给他发了微信。

“在的。怎么还不睡？”森秒回。

“问你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乔打定主意要问清楚，自尊这个东西，在他这里压根就不存在了。

“你说。”

“你结婚了吗？”她打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浑身开始发抖，心脏突突地，彷佛那不是自己的似的。

“没有。”言简意赅，是森的风格。

这个答案在乔的意料之中，他的朋友圈一直没有屏蔽她，这几年他的动态她能透过他少得可怜的动态猜个七七八八。微信朋友圈，微信运动步数，网易云的歌单，网易云的定位，这是乔这几年关注他的最主要的渠道。还有他前东家的公众号，自从他离开就职于现在的公司，她还是时不时会翻开公众号看曾经有关于他的文章……

看着对话框的“没有”二字，她并没有感到轻松。相反，乔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脱单了吧。”乔用词很谨慎，甚至包括语气助词都用的“吧”不是“吗”，标点符号是“。”而非“？”。这样大概能让人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在乎吧。

“嗯。”

“好的，恭喜你。”信息发出，乔关闭了对话框。

凌晨1:29，妈妈和弟弟应该已经开始做美梦了吧，房间的安静彷佛在嘲笑她，寂寞张牙舞爪地扼住她的喉咙，她想哭，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毫无睡意，套上宽大的羽绒服，换上鞋子，轻手轻脚地开门还是将母亲吵醒了。刚出电梯，就接到母亲的电话，“大半夜不睡觉，你干什么去？”“小雪和她老公吵架了，我过去一趟，你自己睡，我晚上不回来了。”

小雪和乔是高中同学，这十几年关系一直很好，乔朋友屈指可数，小雪在眼里永远排第一。所以，说去找小雪，母亲也不好说什么，只叮嘱她开车要注意安全。

驶出地库，宽阔的街道，使她的心里的孤寂显得愈加肆无忌惮，那一盏盏的路灯都格外的刺眼。将车停好，她决定下去走走。

这个冬天，真冷。

国庆回的重庆，转眼已深冬，这次在家待得够久，好多年没有和家里人相处这么久，这种感觉她喜欢又厌倦。对于父母，她是感激的，让她做了留守儿童实属生活所迫，所以她不怨。只是和他们，她总是觉得隔着什么，无法更亲近。看着母亲斑驳头发，她是心疼的，可是她无能无力。

对于这座城市她是没有归属感的，出生于此，长于此，但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每次回归就像例行公事，每年过年的时候和父母相继回来，看看家里的外公和爷爷，看看抚养她长大的大伯大伯母，还有和小雪聚聚。

转眼已经2022年，家里外公和爷爷年事已高，外公90的高龄，爷爷也87了。大伯和大伯母也老了很多，尤其是伯母，她的左脚因为风湿已经严重变形，这次看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乔心里耿耿于怀的事也烟消云散了。

只希望时光能慢些走，让家里的亲人能老得慢一些。

空荡荡的街道，熟悉又陌生。

她想起和森相识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