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

铁汉柔情出现在谁的身上都不奇怪，温小凉年纪小性情稳重温柔，她的委屈难过都是充满沉默的。张起灵心细如尘，他会在乎自己族人的安全，会在乎妻子的感受，会给她捏栩栩如生的泥人，会回应会满足温小凉的小心思。温小凉喜欢玉石，每次外出回来他总会带一些小物件，温小凉喜欢花儿，张起灵也会给妻子准备。

不是温小凉金枝玉叶千金贵体，是张起灵在乎温小凉的衣食住行是否合身舒适。温小凉从来不缺少关心爱护她的人，可张起灵对于她的意义不一样，是虚妄与真实，过去与未来，恒定在温小凉生命里熠熠生辉的启明星。

白小小说过强大如神明张起灵也会疼也会受伤，温小凉就把一个身经百战的地下神话当成了美人冰灯。张起灵会觉得温小凉可爱，不会觉得温小凉的在乎是偏执，张起灵只会觉得如果有一天他消失不见，一定不可以告诉温小凉。因为温小凉承担不了事实，接受不了结果。

爱是常觉亏欠，别人眼睛里面的东北虎，爱人眼中的金渐层。别人眼睛里面的强大不会死，爱人眼中的脆弱易折，张起灵哄温小凉的方式就是伸手摸摸小乖的头，温小凉安抚张起灵的方式更多的是青丝如瀑相拥而眠。可能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本身有多么凄惨，起码还活着不是吗？无论是古板冷硬的张家还是妙趣横生的温家，对于人生至关重要的大事定义都为生死。生死之外无关大事，张起灵敢满身血遍体伤的摔在温小凉怀中昏睡，不敢给她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承诺让她等待。

温小凉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小孩，你给她一个有期限的承诺，她有能力也有财力守株待兔安营扎寨。张起灵不害怕温小凉遗忘，他害怕的是温小凉念念不忘，对于一个极度厌世的人来说得到又失去，不压于再死一回。这些情绪对于张起灵来说不重要，他已经习惯了万箭穿心过，可他舍不得让他的小姑娘一次又一次的适应成另一个他。

张起灵不知道如何回应温小凉的感情，但是他知道泪眼婆娑的温小凉比刀剑更伤人。他总是敌不过妻子的眼泪，她不吵不闹稳定的崩溃，他比她更先失态，她对他没有脾气，她光是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张起灵的情绪就会被调动起来。

温小凉从来不会去问张起灵动不动就消失去干嘛，她只会在张起灵归来时让他拥有一个实实在在可以触碰的家。

温小凉唯一一次凶张起灵，是张起灵自顾不暇让温小凉快走。温小凉两巴掌下去张起灵拽住了妻子的手，她才不是等人来救的芸芸众生。在离苦得乐苦中作乐的十八岁以前，她是家族精心培养的本家，是时刻准备顶上主家的后备，是别人效死的信仰。终其一生也不可能退至他人身后，即使维护她的人是儿子丈夫父亲，她也不会回头不会做避战的士兵献城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