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说出月言两个字,一直蹲在地上的人突然暴跳如雷:“不许提她,不许提!”
“你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她吗?为何不能提。”
他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她不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大笑起来:“死的好呀,这是她背叛我的惩罚。”
“当年我一心为了她放弃所有,只求能相守相依,可她呢?贪图富贵去给大户人家做妾。也算过了几年富贵日子,死的不亏。”
满心的恨意让我微微发凉,我想起了月言是谁:“月言她一直在等你,在奈何桥等你,嘉谷。”
他浑身一震,已经很久没人叫过这两个字了,就像月言一样:“你知道我名字?”
“月言告诉我的,她在奈何桥做了十年的钉子户,我问过她为何不走,她说在等嘉谷。”
他反驳道:“月言不过才去了五年,哪来的十年?”
景明打开名册瞧了眼说:“你和月言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是天赐良缘,十年前她爹娘为了儿子,将月言卖到刘老爷家换取银钱,你们想逃跑,可怎么也跑不掉。”
“其实你知道她为什么去刘家,为了你活着罢了,刘家势大你们反抗不了。其实缘分未尽,只是十年前她突然殒命,这姻缘便了了。”
说到这后退两步,摆摆手道:“不对,不对。我一直守在刘家附近。我听见那些下人说,新进门的姨娘很得姥爷欢喜,是个人物。后来没过多久她便有了孕,还生了个儿子,直到五年前去世。”
景明摇摇头说:“进门当晚她便自尽了。”
嘉谷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不敢置信:“那,那我听到的那些是?”
“那天刘家纳了两个妾。”
他先是楞了一瞬,然后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从怀里取出本册子,递给景明:“这是姻缘薄,物归原主。月言去世后,我便离开家乡四处流浪,后来认识个疯疯癫癫的道士,他说要教我法术日后一起行走江湖,我便学了点皮毛。”
“那时姻缘阁不知为何,仙力微弱。一时鬼迷心窍,便将它偷走。这些年恨意慢慢滋生早已经占据了我的全部,可如今你告诉我月言早就死了,我恨错了人,做错了事。”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赎罪,我死后,可以让我见见月言吗?”
景明看向我:“这事儿不归我管,你问地府这位。”
我面上露出标准笑容:“你犯了这么多错,按照律法是要在地府赎罪的,且时限不明。月言只是钉子户,他可以随时轮回投胎。”
他失望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不过,我倒是可以闲聊时同月言提上两句,其他就不可能了,咱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望您理解。”
合欢在身后噗嗤笑出声,景明也在埋头闷笑,挨了我一记白眼“呵,不懂打工人的苦。”
景明告诉他:“人与人之间命中注定的缘并没那么脆弱,你们还有下一世。”
嘉谷连连点头应是:“待我将事情全部处理完就去下面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