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她也要走了。
不然如果被叶府的下人发现,她脱身倒是容易,澹台烬就惨了。
她本来想趁着澹台烬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走的,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结果澹台烬就这样睁着眼看了她一晚上,硬是一夜没睡。就连她自己中途都困的眯了几次。
洛烟烟“我要走了。”
洛烟烟只能无奈地对澹台烬说道。
伞和衣服是不能留下的,被发现澹台烬只会被罚的更狠。所幸现在雪已经停了,风也变小了。
澹台烬没有反应,只是垂着眼眸看着眼前一片白的刺目的雪地。也不问她要去哪,会不会回来。
洛烟烟也没想他会挽留。这样反而更好。
就在她收拾好东西,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微弱沙哑的声音传到耳边。
澹台烬“告诉我,你的名字。”
至少,让他知道这个。
别的,他已无奢求。
洛烟烟“洛烟烟。”
洛烟烟冲他回眸一笑。
洛烟烟“洛神赋的洛,炊烟袅袅的烟烟。记住了!”
等少女的身影消失了许久后,澹台烬才收回目光。
他苍白的唇里念着这个名字,在雪地里用手一笔一划的写着这三个字。哪怕手指被冻的通红。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澹台烬目光一凝,脑子还未反应,手已经将面前霜雪的字迹涂去。
黎苏苏“澹台烬,你在干嘛呢?”
来人正是黎苏苏。她本来是想再多罚他几天的。一夜好梦后,今天早上起床发现澹台烬还跪在这里。要是他死了,魔神就会苏醒,那就糟了。
所以黎苏苏就大发慈悲地过来看他了。
澹台烬“不干嘛,二小姐有何吩咐。”
澹台烬面无表情地说道,看也不看她。
黎苏苏“这斗篷难看死了,我不要了,送你了。”
黎苏苏怕澹台烬真的被冻死了,就故作嫌弃地把自己身上的斗篷扔在地上。
澹台烬“二小姐的衣裳我不敢领受,若是二小姐不喜欢了,叫春桃拿去扔了便是。”
澹台烬不为所动,看都没看那件绿色斗篷一眼。
黎苏苏“你!”
黎苏苏气急败坏地瞪着他。
澹台烬“二小姐还有何吩咐?”
黎苏苏(看吧黎苏苏,这小魔神根本没血没肉!你明明可怜他,他却还阴阳怪气。)
黎苏苏(但凡这魔头还有一口气,就不能给他一丁点善心!有这好心还不如多去喂喂狗,感化感化山匪。)
黎苏苏心里生气地想。
她全然忘了原本就是叶夕雾让他跪在雪地这么久的,况且如果她真的可怜他,完全可以让他不用再跪了。
这样居高临下的塞给他一件衣服,只会让澹台烬觉得这是虚伪的善心。
她被澹台烬气的跑走了,那件绿色斗篷也被弃在原地。
澹台烬盯着那件斗篷,想起了昨夜披在他身上的那件雪白羽裘,很柔软也很温暖,就像她一样。
————
人多眼杂,为了被叶府的家丁看到,洛烟烟只能在晚上去找澹台烬。
她衣服里藏着白天在街上买的食物,澹台烬罚跪了这么多天,肯定没人给他吃的,就算不冻死也要饿死了。
初来乍到,根本就没有这个世界的银两,所幸金银首饰倒是互通的,这还是她卖了头上十五岁生辰时师姐送她的银簪换来的。
那银簪被雕刻成蝴蝶样式,栩栩如生,尾端缀着流苏,可好看了,她很喜欢。但是为了澹台烬,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等她赶到庭院的时候,只看到澹台烬倒在雪地里,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