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发红包,祖上传下来的习俗。长辈发给晚辈,一直以来的传统。但到了铁三角这儿,这个过程早就被忽略了整整十年。
也不是说忽视这个习俗或者舍不得这点钱,实在是每到年末的时候,吴邪和胖子都没过年的心情,毕竟身边少了一个人。年夜饭,两人凑一起烧个三菜一汤了事。守岁,电视里放一会儿春晚,困了也就睡了。发红包这个环节,只有吴邪的父母会用微信给他发一个意思一下。
但今年的春节决不能再草草过了。
吴邪坐在沙发上,脚舒舒服服地泡在温热的水里,眼睛盯着脚背出神。一只胖乎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天真?想什么呢?都叫你几声了。”
“啊?没啥,我就在想今年过年怎么过。”吴邪抬头看了一眼胖子,又扭头迎上张起灵关切的目光。
胖子秒懂吴邪的意思:“也是,今年可是咱们小哥回家的第一年,可不能像以前那样马虎了。”
这一年春节,是吴邪十年来过得最认真的一个春节。置办年货、大扫除、贴春联……每一项都拉着小哥和胖子亲力亲为,还预约了黑花、黎簇、杨万等人的年夜饭。
这一年除夕夜,吴妈看着儿子刚刚更新的朋友圈,喜极而泣。照片里,有丰盛的饭菜、笑得灿烂的熟悉面孔和一身轻松的儿子。这一页,吴妈没有打扰儿子的快乐。
吃完年夜饭,胖子哼着小曲儿在厨房醉醺醺地刷碗,黑花两人在房间里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瓶邪老老实实地靠在沙发上泡着脚看着电视,电视里在放闹腾腾的春晚。
三小只笑眯眯地踱到吴邪面前:“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声音洪亮清晰。
“以前拿红包可都是要磕头的。”胖子听到客厅里的动静,遥遥喊了一句。
“咱磕!”三小只当机立断,一把抢过沙发上的靠枕往面前一摆,整整齐齐跪下磕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来来来,都有都有!不差你们的!”吴邪笑盈盈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个包里两百元,不争不抢不打架。
吴邪看着这小崽子们拿着红包手舞足蹈,竟有一种老人子孙满堂的欣慰。还没来及自我腹诽,忽然看到黎簇眼里竟然闪着泪花。
“臭小子,一个红包就感动成这样?出息!”吴邪不由得笑骂。
“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个红包,”没有狂喜,没有哭腔,黎簇的声音冷静的有点可怕,“十一年了,第一个红包。”
黎簇的话引起张起灵灵敏的思考:这十年来,红包都不发,那他真的有好好过节吗?春节是大节,连春节都不好好过,那平常......
“黎簇!”了解张起灵如吴邪,他注意到张起灵微皱的眉头,轻轻厉声提醒小孩子别多嘴。
后者只是放松一笑,吐了吐舌头,然后跟着他的朋友打王者去了。
客厅里只剩两个心不在焉看春晚的人。吴小狗想着心事看着春晚,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张起灵悄悄起身进屋,没一会儿就重新出来,给吴邪盖了一条毛毯。
这毛毯不盖不要紧,这一盖,张起灵的耳朵凑近了吴邪的嘴巴,听到那张嘴巴絮絮叨叨地说着梦话:“小哥......别走......”
那一瞬间,张起灵想伸手搂着吴邪,甚至把人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不会走。但这种动作,显然不合适兄弟间做。沙发足够三五个人坐,但张起灵紧紧挨着吴邪,好让他一醒就能发现自己就在身边。
紧紧挨着做的结果就是,张起灵又听见了梦话:“我......喜欢......你......小哥,别走......”
张起灵一愣。这个“你”,指的会是他吗?还是哪个女孩?
“哎呀,终于收拾好了,累死胖爷我了!”胖子从厨房走出来。
“正好减减肥。”吴邪披着毛毯,笑嘻嘻地说,仿佛刚刚睡着说梦话的不是他。
“我说天真,”胖子看看在沙发上挤在一块的两个人,有点奇怪,“你们坐那么挤干嘛?还有你就不知道给小哥也拿一条毛毯?”
“再给你个锻炼的机会,”吴邪把自己披了一会儿,已经暖和起来的毛毯盖在张起灵身上,“再去拿两条来。”
“迟早变成生活十级残废。”胖子笑骂着,进屋拿毯子去了。
春晚直到晚上一两点才放完,吴邪打着哈欠进屋想要睡觉。明明真的已经眼皮打架,他还是在抱着手机硬撑着。
果然,没几分钟就有人轻轻敲他的房门——张起灵。
张起灵进门就塞给他一个厚厚的红包:“一万零一。”
那十年已经错过,百岁老人用这个万元红包弥补。日后的晴空风雨,张起灵都伴吴邪共渡。
吴邪当场打开红包看了看,除了红艳艳的钞票,还真有一枚一元硬币。
一万零一,万里挑一。
他笑着扑向张起灵怀里:“小哥你也知道这个?算聘礼吗?”
张起灵下意识接住调皮的小狗,消化了一会儿当下状况,才说:“不算,是红包。”手臂紧了紧,不给怀里人逃脱的机会,“我的,就是你的。”
“那......算告白吗?”吴邪轻声询问,语气里的小心翼翼惹地张起灵心疼。
“嗯,”张起灵“嗯”完觉得还不太够,就补充了一个字,“算。”
很快,两人相拥躺在床上,小狗钻进麒麟怀里,发出魇足的叹息。
(不喜欢刀的小可爱到此为止)
吴邪睁开眼睛,双人床上只躺了他一个。这里是长白山上的一个小村落,屋外是皑皑白雪。山上还有一扇一直打不开也炸不开的青铜门。
小哥,快出来吧,我等着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