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很快就想明白,这话为何听着耳熟了。
前些日子去参加婚礼,新娘的父亲将新娘子交给新郎官时,说的不就是类似的话吗?
他偏头看着身侧面嫩的方柚,整个人更懵了。
她……还是个孩子!
人不能知法犯法,难不成能执法犯法吗?
不等他问出口,方母便先拧住了方父的耳朵训斥:“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乖乖才多大?!”
方父讪讪解释:“我这不是怕……怕乖乖也遭到报复吗?”
“对对对,乖乖现在也危险。”方母瞬间慌乱无措,看着杜城郑重道,“小杜啊,我们乖乖,有劳你多多照顾了。”
杜城呆滞点头,看看手术室,又看看身侧的方柚,一颗飘忽忐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因为父母忙于生意,无人管束,他从小性格乖张不羁,是个问题少年,多亏了雷一斐从未放弃他。
也因此,他高考时毅然选择了警校,走上了与雷一斐相同的道路。
今日,雷一斐遇害时正在与他通话,他亲耳听着刀子捅进血肉,听到师父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人知道,那时候的他有多绝望,就像是头顶上的天突然塌下来一般。
好在,很快,他便听到了急促跑来的脚步声。
是方柚奋不顾身奔向了师傅。
“师傅会没事的。”杜城紧紧握住了方柚的手,语气坚定而感激,“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方柚:“……”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真的可以不用出发。
真遇上危险,还不一定是谁保护谁呢。
…………
经过抢救,雷一斐脱离生命危险,很快便转到了病房。
张局担心歹徒知晓他无事后继续报复,便让两个警察留在医院保护雷一斐。
方柚宁愿在医院闻消毒水味,也不想去分局闻各种泡面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见状也提出留在病房,美其名曰照顾她雷叔。
杜城更是连轴转两头跑,忙着追查歹徒,还要抽空来病房探望。
“有线索吗?”雷一斐刚刚醒来,因着失血过多还很虚弱,小麦色的皮肤如今都变得惨白,喝着方柚喂来的鸡汤,含糊不清问道。
“方叔那日去追歹徒了,但对方还有接应,上了一辆面包车后便扬长而去。根据方叔提供的车牌号,那辆面包车找到了,是套牌车,已经烧毁,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不过……”
杜城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夹着腿,一脚高一脚低,弓着身子跑了起来:“方叔说,这人应该是长短腿的罗锅,跑起来是这样的,个人特点很鲜明,应该比较好排查。”
雷一斐差点把汤喷出来,委婉道:“我记得……伤我的歹徒脸蒙得很严实,但体态好像不是这样的。”
方柚伸手捂脸,不忍直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被我踹废了?”
“踹废哪了?”杜城一怔,问道。
方柚的视线落在他的腰上,然后垂直下移,停在了某处:“咳咳,阿城哥,要不你在北江各个医院查一下,看看这两日有没有去就诊的……新太监?不过,他们那个组织能给人整容,说不定也有自己的医生,别报太大的希望。”
杜城被方柚盯得发凉,下意识侧过身避开她的视线。
这姑娘……真狠啊!
狠得好!
他立刻跑出去准备展开新的调查方向,但很快又回来,将手机递了过去:“忘记说了,停在巷子中间那辆车,也就是歹徒走下来的那辆车里,找到了师傅你的照片。”
准确的说,是一张雷一斐的画像。
黑白两种色彩,寥寥数笔,便将他的形象特点完美勾勒出来。
方柚看看画像上的白颜料,再看看如今雷一斐惨白的脸。
哎嘛,更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