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池中的活水却没有结冰。
柳月坐在水榭中,手中拿着一枚棋子,怔怔看着棋盘,却许久没有动静。
忽然“啪”的一声响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黑白子原本严肃的对弈忽然就向着不正经的画风奔去。
见状,柳月帷帽下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看向了对面裹得严严实实的姑娘。
“顾妹妹。”他声音温和地夹了起来,“我原以为你这些日子忙碌,没空找我下棋的,没想到你还是来了。这般天冷,小心着凉。”
幼姬落下一枚棋子后,便迫不及待将手缩回斗篷中,抱着手炉不愿放下。
她一抬头,苍白的小脸和红肿的双眼便落入了柳月的眼中,看得他的心跟着揪了起来,不由在心中怨未来岳丈来的不是时候!
合格的爹,就应该知情识趣,活着像死了一样没存在感,少给他家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添乱!
可以说,化妆品的威力,不仅把雨生魔拿捏得死死的,也把柳月拿捏死了。
幼姬坐到了柳月的对面,声音闷闷的:“之前答应了每日与柳月哥哥下一盘棋,我自然不会食言。难不成在柳月哥哥心中,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觉得我就是那般说话不算数的人?我这心可比今日的天还冷。”
柳月冤枉,他哪敢啊?
压着声音熟练哄了几句,柳月赶忙将棋盘上的棋子整理好,跟幼姬对弈转移她的注意。
可下了几步,他就发现了,幼姬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在为雨生魔前辈苦恼吗?”他轻声问道。
幼姬想了想,迟疑着点头:“算是吧。”
她不是自恋,而是说句大实话——
她对顾剑门可太重要了!
顾狂徒若是知道突然冒出个雨狂徒跟他抢小妹,不得疯?
他可是她金光灿灿的大功德啊!
柳月却会错了意,生出一种危机感。
在他看来,幼姬越为雨生魔苦恼,其实便表示她越在意雨生魔。
他掌心紧紧攥了棋子,盯着幼姬,有些不安问:“雨生魔前辈身份特殊,不好长久留在北离,你……会跟他回南诀吗?”
幼姬拧着眉头不假思索回答:“自然不会!我答应二哥要好好留在天启,等他彻底掌握西南道后来接我回家!”
她又不傻,干嘛去做会刺激狂徒的事情?!
柳月喜忧参半。
好消息:心上人不会离开北离。
坏消息:心上人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她二哥!
可他到底舒了一口气,装作不经意道:“雨生魔前辈怕是不会轻易放弃带你回南诀的,顾妹妹若是想名正言顺永远留在北离,最好的方法还是——嫁人。”
幼姬一怔,随后摇头:“前有顾狂徒,后有雨狂徒,柳月哥哥觉得,谁敢娶我?”
“我敢。”
温和的两个字,如惊雷乍响,回荡在幼姬耳边。
她错愕抬头,却见柳月撩起了他帷帽的白纱,露出面如冠玉的容貌。
雪花扑簌簌从他后方的檐角落下,衬得他皮肤无瑕,一双眼眸比冰雪更清澈坚定。
幼姬不得不承认,柳月这厮虽然做作了点,但的确颇有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