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长生在身旁盯着,幼姬也不好做什么坏事,因此只能捡起人设,矫揉造作准备葬花。
她拿着花锄挖坑,努力忍着李长生烦人,但“佛法心经”四个字一落,她终究是忍不住了!
花锄被丟到了一边儿,她叉着腰,瞪圆了眼睛怒视李长生:“我确实在李先生身上学到了不少,尤其是‘达者为师’这个道理。北离八公子加起来都没您事多招人烦,难怪您是他们师父呢!”
李长生:“……”
这话听着好气,但细想一番怎么还有些道理?
谁还能比天下第一捅的篓子大呢?遭的记恨多?
但,李长生定然是不会承认的,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是你没有见过君玉……哦,就是我那首徒。”
幼姬:“……”
这是什么值得拿出来提的事情吗?
君玉,她认识。
或者说,上一世揍过。
他顶着张跟五竹一样的脸,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文绉绉的装落魄,撩拨起貌美姑娘和妇人时,那骚话一套一套的。
跟李长生一样,是不怎么正经的正经人。
“我博览群书不假,但对佛门不感兴趣。更何况,我这一头秀发可是精心保养的,柔顺黑亮,铰头发做姑子去岂不是可惜了?”幼姬说着,伸手勾起了自己的一缕发丝,目光却看着李长生的头发,“李先生就不同了。”
“您这一头白发显老,正好剃了,带着您首徒做秃驴去。佛门不就喜欢回头是岸那一套吗?适合您二位洗心革面。以您二位的资质,就算是上了年纪半路出家,也定然能鸠占鹊巢,挤走地头蛇自己做住持。”
“更妙的是,我就知道有一位高僧,事多话多,天命所归,连猴和猪都嫌弃。您定然不比他差。”
李宝玉不出家,让顾黛玉去做姑子,像话吗?
幼姬一通输出,爽了。
李长生却听得一怔一怔的,不得不说,剑三妹妹这一通骂真是……有趣且刁钻。
不过,小姑娘长了一副好皮囊,就算是发起脾气也不惹人烦,反而为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娇俏,让人想要逗弄,故意惹她发毛。
李长生放下了酒壶,正色道:“那不行!我六根不清净,尘缘未了还得娶媳妇呢!”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小姑娘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鄙夷?
幼姬拿了块白布,拢了地上的残花枯叶,往刨好的坑里一放,然后迅速远离了他,嘴里嘀咕着:“一大把年纪了六根不清净还想娶媳妇……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一树梨花压海棠……”
说着说着,她自己红了眼眶,四十五度仰头望天,开始伤感念诗:“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李长生必须承认,剑三妹妹的文采出众,但这情绪转变比六月的天都快。
且这诗越听越不对劲儿!
他稷下学堂是什么虎狼窝吗?
而他堂堂天下第一、学堂祭酒,是什么虎狼吗?
他赶忙打断幼姬:“停停停,剑三妹妹,你才来天启几个月啊?哪来的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
幼姬听着,泪水夺眶而出:“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几十年没见到二哥了!”
“而且,你吼我!”
“你身为我二哥的师父、堂堂天下第一、学堂祭酒,对我这般不耐烦,定是早就嫌我烦,恨不得将我扫地出门!”
“我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不如三尺白绫挂在树上,就这么去了!”
然后她的诗越念越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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