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宣布百里东君与叶鼎之通过初试后,便哄着幼姬离开。
少女背影清瘦,肩膀抖动,透着股落寞难过,如弱柳扶风般渐渐远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叶鼎之抓了抓头发,只觉得心中越发愧疚。
师父待他如亲子,如今他寻到了师父的沧海遗珠,没有照顾好师妹不说,还把她惹哭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百里东君瞧见了,还当叶鼎之是受了情伤一蹶不振,好心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叶鼎之,你也别太灰心,顾姑娘不是针对你一人。她在柴桑城时,待凌云公子也是这般。”
叶鼎之涣散的眸子逐渐有了焦距,认真思考着百里东君的话,越发心疼幼姬了。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叶鼎之游历江湖多年,也见识过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娇娇女,大多活泼张扬,甚至有些娇纵。
而师妹这般敏感多思爱掉眼泪,定然是自小受了不少委屈。
“然后呢?”
百里东君一愣,眼睛便显得更加清澈:“然后什么?”
“然后,凌云公子是怎么做的?”
“当然是哄了!”百里东君想到了顾家每日那一出出大戏,打了个哆嗦,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夹着嗓子学顾剑门的语气道,“二哥如今只剩你一个至亲之人,又怎么会嫌弃你?小妹若是心里难受,打我骂我都行,可别再哭了,当心伤身……”
叶鼎之:“……”
首先,有点恶心。
其次,他这个做师兄的,要跟师妹正儿八经的二哥学吗?
叶鼎之看着幼姬消失的方向,更加苦恼失神。
…………
翌日,风冷气清。
李长生斜坐在柳月院落二楼的栏杆处,看着手中宣纸上的名单:“柳月,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啊,一百位只剩下十五位,正好,正好啊……”
学堂考核素来严苛,但初试便刷去过半考生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朝徒儿看去。
柳月正坐在檐下的矮桌旁抚琴,素色帷帽遮面,白纱随风轻晃,隐约看得到优越的侧颜轮廓,整个人如玉如竹,格外温雅。
他身侧,幼姬伏在桌面上,清丽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眸子微红,瞧着格外惹人怜惜。
“柳月啊柳月,为师必须说你几句,瞧剑三妹妹这眼睛红得,都快成兔子了,你怎么能欺负她呢?”
说起这个,柳月也想跟李长生说几句了。
他拨弄琴弦的手一顿,转身看向李长生。
“师父,徒儿怎么会欺负顾妹妹呢?”
“说起来,她昨晚哭了半宿,也有您的原因在。”
“您惹哭的,总得负责把人安慰好,不然叫天下人知道学堂李先生是个欺负弱女子的登徒子,丟的可是您的老脸。”
李长生不可置信指着自己。
他弄哭的?
他这几日何时出现在幼姬面前过?
“顾妹妹刚来天启那日,您指着她说‘这个妹妹我见过’,这不就是登徒子惯用的话术吗?顾妹妹心思细腻,自然难受。”
李长生:“……”
嘿,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希望雨狂徒那家伙赶快来挑战他!
他之前还想着,雨狂徒刁难柳月时出手帮帮弟子。
现在看来……
倒霉徒弟就该被岳丈刁难!
往死里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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