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这一夜过得很是忙碌,前半夜缠着幼姬胡闹,后半夜在幼姬离开后,他就嫌弃睥睨着粉蛋。
本来,幼姬说想收它做义女,他还没什么感觉,可听到这蛋要自己孵,他就从粉嫩嫩的蛋壳上看出了娘们唧唧的气质。
蛇类的温度偏低,这么娇气的一颗蛋,不会被他冻坏吗?
还不如丢了,煎了,煮了……
清早,毛球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相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冰凉的指尖戳了戳粉蛋。
他生于水底,天生便亲水亲冰,而身为龙族的寸心亦然,蛋身嗡嗡振动几下。
相柳的指腹被摩擦得有些酥麻,他抽回手,拇指摩挲过酥麻指腹,忽然心尖一软——
等这娇气的小东西破壳,应该会乖巧叫他爹爹,叫幼姬娘亲吧?
要不……先孵着玩玩?
这么想着,相柳的身体诚实走向衣柜,拿了件厚重的大氅换上,又找了块绒布,将粉蛋兜起带在身上。
相柳忙着孵蛋,玟小六也忙碌起来。
她身为辰荣义军的少主,未来的主人,自然不能放任自己的战士中瘴毒身亡,带着回春堂内用得到的药材进了山,打算攻克瘴毒。
玟小六不在,涂山璟回了俞府,老木醉到现在还没醒,串子又出门找相好了,回春堂只剩下幼姬一人活动,顿时安静下来。
她便静下心,找了本书仔细翻看,屋内弥散着药香,只有书本翻页“沙沙”声,很容易便会让人浮躁的心神沉静。
玱玹被老桑扶着,手中还提着新酿出得桑葚酒,带着浅浅笑意来拜访。
“轩小哥来了?喝杯茶吧。”幼姬说着,熟练泡了一壶茶。
倒也不算什么名贵的茶,只是用了忍冬、菊花等败火的花制成的,加了一点点蜂蜜,清爽微甜。
“好茶,可惜阿念今日赖床,不然这茶她一定喜欢。”玱玹夸奖道,脸上挂上笑意,试探问,“六哥不在吗?”
幼姬撇了撇嘴,一副少女抱怨的姿态:“她啊,总是坐不住,每隔段时间便要去山上采药,估计要好几日才能回来,轩小哥有事找他吗?”
“我最近酿的桑葚酒好了,想请六哥一起品品。”玱玹说话滴水不露,“哎,老木串子呢,怎么也不见他们?”
幼姬指了一个方向:“老木昨晚上喝高了,现在还醉醺醺叫不醒呢。至于串子,在城西认识了个姑娘,打得火热,想来好事将近。”
玱玹点头:“原来如此,倒是我来的不巧了。对了,我看幼姬姑娘与阿念差不多大,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想来与涂山少主也好事将近,到时候回春堂双喜临门。”
“轩小哥莫要胡说了,涂山少主那样的人物哪里是我这样小门小户的姑娘攀得上的?更何况谁不知他有对他不离不弃、情深义重的未婚妻?”幼姬的声音有些难过别扭,话锋一转却移到了玱玹身上,“倒是轩小哥,成亲了吗?家里除了阿念还有什么亲人啊?觉得我怎么样……”
幼姬一连串儿的攻势,问得玱玹都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哪怕幼姬长相如天仙,他们在身份上也有不容逾越的鸿沟。
只是刚出了门,玱玹脸上客套的笑容便淡化,刺眼的阳光模糊了他冷峻的表情面容。
清水城离得辰荣义军驻地太近,近到多疑的苍玄怀疑二者有勾结。
辰荣义军前脚发生瘴毒,后脚玟小六便消失,玹不得不防,今日前来便是试探。
而他的意图,幼姬也猜得分明,将玱玹用过的杯子一扔,冷嗤一声。
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就别怪她又给他下了药。
再瞎三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