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允突然想起周斯年和白文希曾收养过一个孩子,于是便马上联系了保姆把孩子送到医院来。
白文希生前十分疼爱他和周斯年之前共同领养的这个孩子,后来取名为周年安,尽管他每天都是十分劳累,也会抽出一部分时间来看望周年安。
时光飞逝,病房外枝叶茂盛的绿树也逐渐换上了红衣,当周斯年醒来时,只见小家伙趴在他身上熟睡着,他用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周年安的头,周年安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立刻从周斯年身上跳了下来。
周年安爸爸,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总是来医院不好的。
周年天真的望着周斯年,只见他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悲伤。
周斯年安安,你知道吗?爸爸刚刚在梦中见到你的小白爸爸了,也许爸爸只有在酒的毒害下才能再一次感受到他的存在了。
周年安年少无知,不是很明白的看了周斯年一眼,便跑出去找医院中别的小朋友玩了,周斯年回想起曾经小家伙高冷的样子,心中对白文希的思念又更深重了。
漓允周先生,这几天您的身体才刚好没多久,要不还是在医院养几天吧?
周斯年瞥了瞥漓允,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周斯年九月来了,我还要去忙更重要的事情,他还在等我。
周斯年嘴里不知道在低喃着什么,伸手就要把手上的针管拔下来,漓允知道自己控制不住他发疯,也只好随他去了。
下午时分,周斯年带着一群人在南城教堂,耽误了不少时间,离教堂最近的地方,即将建成一栋别墅,在别墅的南面始终有一大片空地,工程设计师不止一次提议好好利用这一大片空地,却还是被周斯年拒绝了。
南城的秋季是那么的寒冷,区区寒意又怎会阻止到爱意的蔓延?周斯年学着白文希曾经种花的样子,在南墙的那片空地上轻轻的种下了风信子的种子,他静静的坐在土地上,眺望着远方,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人归来,再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白文希死亡的消息传到了闻叔叔那里,周斯年每隔几天都会来拜访他,但还是被无情的轰了出去,望着闻叔叔日渐消瘦的背影,周斯年的心始终不能平静。
种植员周先生,你这花种植的方式不对,种子都坏死了,这花是活不成了。
周斯年一边听着一边捧起土壤,泪水滴落到土壤上,他已经失去了他的少年,不想再失去他唯一的念想了,左手中的戒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后来周斯年为了能种出娇艳的风信子,亲自跑遍了很多地方去学习,终于在十月的中旬,南墙下的土壤里饱含了周斯年对白文希热烈而深沉的爱。
周斯年看着这片劳动的成果,简单包扎了一下自己被血水浸染的双手,突然昏倒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周斯年对自己的不断折磨,病痛还是没能放过他,每隔一周,尽管周斯年坐在轮椅上,他也会在南墙那边忙上半天,从此那一大片的风信子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周老爷子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那么颓废,便亲手将他推入了军事政治的深渊中。
周斯年老子就算是死,也不去陆军训练基地!
周斯年双眼泛红,而他心中所想的正是那片花海,他不能没有他了。
周老爷子周斯年!你听好了,你老子从没同意你从商,既然你想要婚姻自由,好,那我给你,除非你去把自己训练好了给老子滚回来!
周老爷子露出了往日的威严,手中的拐杖早不知踪影。
周斯年他已经死了!我还要什么自由!
周斯年踢开了身边的茶桌,茶杯落地的清脆声使周老爷子愣了愣神。
周老爷子这可由不得你,你不去也得去,要是不练好,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教堂那边你就不用管了!
周老爷子放下狠话,转身离开了,留下了这一片狼藉,周斯年瘫在地上,任凭玻璃渣的刺痛,那种钻心的疼,让他呼吸变浅,鲜血顺势流下,他却没有一丝反应。
周斯年我本身在暗处,却又贪恋明的美,终究是痴心妄想。
周斯年无力的自嘲着,灯光刺入他的眼,终究是大梦一场。
那年秋天,不知为何秋季就下起了大雪,风信子耐住了严寒,并未迎来他的死亡,秋的种子似乎也在怜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