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只觉眼前掠过重重阴影，付渝州就被围拢而来的血污荆棘缠成了麻花，相称细弱的银质锁链。

　　一根粗壮的荆棘离他的左眼只有一厘米，还有满身闪烁寒芒的尖刺。

　　扑鼻的腐臭味儿刺激得付渝州又想吐了，不适到屏息。

　　背对休斯顿，付渝州无从得知休斯顿的神情，只能通过对方的语气评判局势。

　　但休斯顿的语调还是那么彬彬有礼，消解听众的心防，如话桑拿。

　　可能，他只是在裁剪不合宜的枯枝，而非在审问不顺从的外族。

　　整一个地下海的王——塞壬，专门诱人沉沦。

　　他敢保证，这家伙上岸了也是海王。

　　付渝州咬破舌尖，强迫自己醒神，挣扎着想要掰开休斯顿的手。

　　他从来没有这么困过，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付渝州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预先支撑住千斤坠的眼皮不合。

　　可青筋暴露的双手扑了个空，徒挠了自己的侧颈两道血痕。

　　……这条人鱼，是灵体？

　　付渝州僵愣，寒凉感席卷心脏。电子音的话还在耳畔。

　　【请切记，小心塞缪河的死魂灵。】

　　瞳孔微缩，他垂下手放弃挣扎。

　　“先生，请不要让我难办。”休斯顿见他不再反抗，才娓娓道来，“塞缪的卫队来这里不需要消耗时间。”

　　“如果你不想被架上绞刑架，希望你现在可以做出合情合理的选择。”

　　付渝州听他听语气，好像真的为难似的。

　　……呵。“绅士”们总有装模作样的共通点。

　　“你呢？”深呼吸换气，付渝州维持住平稳声线，和休斯顿谈判，“你希望我杀死阿坎娜吗？”

　　休斯顿陈述他的观点：“如果你甚至不能从我的手下逃脱，我希望你不要去找阿坎娜，祂是一位铁血的领袖。”

“其次，阿坎娜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的平静很重要，没有祂，这里会坍塌、崩坏，陷入更黑暗的混乱。”

　　“在没有更好的人选代替祂之前，我们不能失去祂。”

　　意思就他不够格呗。但自己确实还被对方限制，头皮疼也不是假的。

　　现在怎么办？

　　A.答应刺杀阿坎娜寄望于系统，除非可以瞬移，他会被荆棘穿刺。

　　B.拒绝刺杀阿坎娜寄望于休斯顿，暂时安全。

　　拒绝一个发布任务的公告，还是拒绝一个不知根底的地头蛇？

　　付渝州一想，火速投敌。他选了“否”。

　　休斯顿松了一口气，放开付渝州的后脑勺，露出个轻快的笑脸：“谢谢你的配合。”

　　付渝州笑不出来。

　　他大概能看出来了。休斯顿对他的命不感兴趣，对把他当枪使更感兴趣。

　　想想那僵尸，再结合碎片记忆里溺水的窒息感，付渝州估摸着除了休斯顿，也没其他人来捞自己一命。

　　再者和休斯顿聊了那么多，都没怎么套话，休斯顿反而先透露不少信息，还开放精神世界。如果不是自己太弱，说不定休斯顿挺乐意自己杀了阿坎娜。

　　救人既遂一回，杀人未遂一回。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