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付渝州始终锁定人影的视野里，也是一片模糊。

　　顾不得形象问题，付渝州竭力尝试转动眼球，垂望自己原来的方位，扑进眼帘的就是乍起的死尸在拼命朝他扑腾。

观感极其动人。

　　付渝州的小心脏，跟着这乍起的人形马赛克就是一个扑腾。

　　诈尸了？

　　开局这么野。

　　他眼皮下意识地一跳。

　　所以，是只剩下眼睛还属于自己了。

　　为什么？方便自己看到原地那家伙吗？

　　说实话，付渝州只觉得原地这丧尸，有点丑。

　　黑青泛紫的脸庞浮肿，滴滴答答的浊液溢出他脸上所有的洞。

　　直到对方掀眼皮，朝他发出金属嘶鸣般刺耳的咆哮时，付渝州才发现对方的眼球不翼而飞，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的洞。

　　那股无形的能力抑制付渝州住后撤的冲动，他只剩下百无聊赖打量眼前被污水流捆束的不明生物。

　　有一点很奇怪。即使他从未听过这种古怪的叫声，但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像是胡乱叫一气的声音，在传达未知的信息。

　　具体这家伙在吼什么，有语言障碍的付渝州看这情状也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对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更像是一种退化的、不能思考的、无差别攻击的低等物种。

　　但这个危险已经被人影制住了。

　　“抱歉，让你受惊了。希望你可以谅解我的唐突。”

　　声源转至身前，付渝州已经感知到，有一只毛茸茸的猫爪子收起锋利的指甲、用肉垫小心翼翼地轻叩自己的精神网。

　　是对方具象出的精神体。

　　来真的？这里不是虚拟世界吗？

　　付渝州陷入自我怀疑。他本就零碎的记忆、以及建立在此基础上的认知都成了障碍。

　　可……这里明显也不符合现实啊。

虽说是唐突，人影还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征求付渝州的同意：“这是这里的惯例巡查，我们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再拖延下去，塞缪阁下的卫队会来的。”

　　“职责至上。如果是他们，他们会使用骑士的利剑劈开你的精神网。”

　　付渝州沉默。他认为，他有理由怀疑这是威胁。

怎么还暴力执法呢？

　　他在思维发散，人影也没有让他权衡的意愿。肉垫触及的精神网已经自觉开放入口。

　　付渝州立时寒毛耸立，但他动弹不得，只能平稳心绪。

精神网开放期间，主人的一点负面情绪都会放大上千万倍，从而引起对大脑的伤害。

　　就像把你的神经元裸露在恶劣环境的空气中，频率极低的风也可以震颤它脆弱的组构。

　　而现在，它被一只猫爪子珍重地捧在绒毛里护着。

　　付渝州只觉得整个人都陷进这团绒毛里了。他的脑海里随之又具象出许多事物。

　　四散的飞灰、伶仃的小树、轮转的齿轮……

　　他们在彼此感知、试探对方的记忆领域。

　　付渝州也由此获取一点信息。

　　比如说，塞缪河实质是属于“巷”这个大型组织的领域和禁地。

比如说，塞缪就是“巷”的二把手之一。

比如说，在这个世界，霍乱之母被视为生命之源，同时也是全世界通用的死神。

据传说亡逝的生灵都会回归霍乱之母的怀抱，成为供其永生的养分。

　　又比如说，离这里最近的科林墓地是专供给外族人的黑心店。

这里的多数生灵有着极端的排外意识，狠薅外族人羊毛就是一种日常化的体现。

　　再比如说，他知道了人影的名字——谢弗里·休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