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03师祖不愧是师祖

十日很快，老爷子出关时浑身浴血,出现在家里是已经昏倒了。

客厅全拉上了窗帘，地上摆着一圈香炉，每个香炉里都点着三根香，香上穿着一张黄表纸符。屋里确实烟雾缭绕，熏得人眼睛发酸。

生生灯火，徐明浩站在床边，脸上无法渗透的深邃。

衣炔飘飘……顿时，整间屋子卷起一阵狂风，连墙面都在颤动。金珉奎一个踉跄后抓住了沙发一角，才稳住了自己。他艰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几缕银丝自风中迸发而出，直直抓进金煜州的身体里，老头身躯一阵，吐出一口黑血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跟着银丝一起收回了徐明浩手里。

徐明浩睁开了眼，目若秋波。

金煜州缓了一会后看向徐明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老人直接颤颤巍巍的从床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徐明浩面前，声音战栗。

”晚辈不肖……金氏第二十一代宗亲嫡传，金煜州拜上。“

徐明浩挺直着背脊，温柔的注视着他，喃喃道“当年你才八岁……”

一屋子人都看傻了，老金总更是瘫在钢琴边，自己爸爸这么多年说的……难道都是真的？！那自己这几天就是这么对祖师爷……

金珉奎也深吸了一口气，又去看怀里早就惊叫一声后昏倒的妈妈。

徐明浩薄唇微微上挑，俯身搀起老者“那你跟我好好说说，后来怎样了。”

那接近期颐的老人回想起往事，竟声泪俱下“家父被厉鬼掏心，灵核散尽，后凡身也死于战乱，不才镇了鬼界，然后便一直就这副模样了。"

徐明浩也眼含欣慰的泪花“闻安一直就愿你能成家立业，如今也算了了他心愿。”

“但我听闻传言，师祖已化为兽形，枕山栖谷。”

徐明浩蹙眉，要不是你孙子挂树上了，我现在也能好好枕山栖谷。

那老人也低声“啊”了一句，“我这孙子肯定多有冒犯。”

徐明浩笑了笑，连两道细眉也泛起柔柔涟漪，他确实是冒犯了。“无妨。”

夜深，金珉奎陪着徐明浩来到金家的祠堂，老爷子办事果然规矩，这里香火常续。几盏黄烛照着，徐明浩目光拂过一个个碑牌，从明洪武三十年起，那是他收的金氏第一位徒弟。徐明浩视线逐渐被泪水含糊……之前金珉奎问他那山问什么叫停云。

他走了上千年，送过了无数友人，有的至今都忘了相貌。

最终他落在这山间，看着满山杏雨梨云，就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张张故人的容颜。

停云，思亲友也。

金珉奎默默搭上他的肩，又顺势把人搂进了怀里。徐明浩靠在那结实温暖的胸膛上，肩膀止不住颤抖。

藏了上百年的情绪终在这一刻爆发，泪襟满湿。

为师……真的好想你们。

金珉奎觉得自己很失宠，从爷爷醒来后徐明浩就不来公司了，经常跟爷爷一聊就是一天。

因为他只是保住了爷爷的灵核，生老病死还都是寻常事。金煜州也趁着今生有幸能请教到祖师爷，直接住进了家里。

往后饭桌上一旦开启什么阵啊符啊的话题，就全是金煜州在问，徐明浩在讲了。金珉奎有时听不懂也会问几句，他也想跟徐明浩学，但明浩说他没有天赋，而且现在世道太平，学了也没大用。

“那你教我点小的，比如你那净身咒什么的。”

两人走在全国最大的古玩城里，这里是古玩字画、古籍碑帖，以及文房四宝的集散地。

徐明浩走进一家店里，这家店卖的东西很杂，成色不同的文玩毫无章法的摆放在柜子上，有雕刻好的玉像，也有未经雕琢的原石，桌上是摊开的生宣，纸墨笔砚歪歪斜斜的躺在那里。“修仙是为渡人，不是渡己。”

徐明浩视线落在一块玉佩上“老先生，这东西……”

老者掂着手中那枚珐琅彩的鼻烟壶，凑在鼻尖嗅了嗅，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这玉佩价格不菲，你确定要买？”

徐明浩一蹙眉，你也不瞧瞧我身边这是谁，华南首富好吧！

“您开个价吧。“

“两个亿。”

两个亿？！这明白着是坑钱的。金珉奎凑到徐明浩身边“你要真想要我给你买。”

那老头瞥了一眼，便连忙甩手“不卖不卖，这是等人来取的。”

“什么人。”

老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徐、明、浩。”

徐明浩含眸笑了笑“我就是。”

老人端出来一个玉质的笔筒，里面歪歪斜斜的插着七八支细狼毫，徐明浩抓起毛笔，挽起袖子以免沾上墨迹，骨节分明的腕骨裸露在外，接着沉腕落了笔。写上了流畅瘦洁，行云流水的三个大字。

老人盯着纸上三个大字，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看来他的心脏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的。

“是……是您啊！长得这么年轻我还真没认出。家父一直跟我说要等这么一个人，没想到还真等到了！”

徐明浩接过那玉佩，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擦着，这是一个徒弟给他的拜师礼，可战乱时不小心弄丢了。

金珉奎在后面看着心里酸巴巴的。“这是谁给的啊。”

“一个徒弟。“

“哦。”

徐明浩也不知道他在别扭啥，谢过老者后就转身出去了。

之后他们又逛了好几家，徐明浩见到喜欢的就拿，金总每次刷卡时都肉疼一阵，让他更生气的是——

“这个拿着，煜州喜欢。”

“煜州想要的应该是这个，拿着。”

“这个能给先知君盘盘，包上吧。”

金总当着提包小弟，脸色越来越阴。“徐明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