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刘承和容章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西洲城外,看着那巍峨的城墙,他的心总算稳了。
天知道,这没有钢筋水泥的土路他走了三个月有多累,屁股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以前觉得坐马车是一种享受,如今体验下来,恨不得拆了它。
刘承有气无力的趴在马上,灰头土脸的样子感觉几天没吃饭一样,要不是他骑的马,恐怕说他是叫花子也有人信。
什么时候,人都要仗马势了。
反观旁边的容章,他气定神闲的坐在马上,虽然浑身是土,可精气神还在。
“少爷,西洲到了,咱们该进去了。”
少爷也不知怎么想的,有马车不坐非骑马,这下好了,累成这样。
刘承要是知道容章的想法,定要骂他一顿。
在马车里坐着快把他摇吐了,还不如骑马呢?虽然吃土,可是上下颠,马车里那是上下左右无死角晃。
“走吧,赶紧去王府,本少爷快累死了。”
“是。”
刘承二人进城后,第一时间就有人去王府汇报,他们的运气还真好,要是迟来几天,王爷又要出征,恐怕连面都见不到。
“王爷,城外来了两个骑马的人,一个大概十五六岁,另一个大概二十几岁,两人骑的马像是军马,而且身上的衣物不俗。”
王爷正在俯首处理公务,谢崇走向士兵。
军师谢崇看向手下士兵,军马?难道是中州来人?
“他们现在在哪儿?”
士兵抬头看了眼谢崇,说道:“他们往王府的方向过来,因为他们有些奇怪,小的就多关注了点。”
西洲民风淳朴,王府虽然看着奢华可那是王爷为了震慑他人,还从未有穿着锦袍骑着军马的少年人来,这次,士兵因为好奇才…
“嗯,你先下去,这件事有我们。”
“是。”
少年人?王爷并没有什么朋友啊,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找他?也不知是敌是友。
“军师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没做什么事,怕什么?”
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上杀伐之气和儒雅之气竟然如此和谐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便是小南辰王了。
“是啊,是老朽多虑了。”
“军师也是担心本王,咱们不如出去看看,正好也迎接一下这二位?”
“好。”
小南辰王带着军师来到王府门口,恰好刘承二人刚好翻身下马,四人就在王府门口大眼瞪小眼。
这就是我那小皇叔?看着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啊?听说他在沙场从无败绩,也不知是怎么才能取得如此战果?
小南辰王盯着刘承,竟觉得他有些熟悉,可他从未见过刘承啊?
容章立刻将信封递给南辰王:“见过王爷,这是我家老爷给您的书信,您看过就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谢崇接过信封,一时间有些惊讶。
这纸张?只有宫中之人才能用的起,他们怎么会有?
南辰王接过信封,打开后仔细查看,他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红。
好多年没有见到皇兄了,也不知他好不好,没想到自己的侄子都长这么大了。
“开门,迎客。”
南辰王府的大门瞬间打开,谢崇跟在南辰王身后,恭敬的迎刘承进门。
几人进门后,大门又关了起来。
“这人是谁啊?怎么南辰王竟然如此恭敬?”
“不知道啊,说不定是从中州来的。”
“没听说中州有人要来啊!”
“人家来又不可能告诉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行了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王爷的事咱们没资格插手……”
百姓们讨论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去,几个隐藏在百姓中的探子悄悄离去,却不知已经被人盯上,尾随着他们。
周生辰带着刘承他们来到书房,刘承坐下后,周生辰带着谢崇恭敬的行礼。
“见过殿下!”
谢崇听闻如此称呼,便知道刘承来历定然不俗,紧跟着周生辰行礼。
“皇叔,请起。”
容章在刘承的示意下立刻扶着周生辰起身。
“皇叔,承儿这次前来就是想看看真正的战场,想看看到底那些士兵在前线过得如何,还有,父皇也想您了。”
周生辰听到刘承提起皇帝,心里酸涩。
“殿下既然来了,那本王一定好好招待。”
还是有些疏远啊,没办法,只能徐徐图之了,指望刚见面的人能热情的聊天,想什么呢?
刘承点点头:“我活着的消息父皇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次,还请皇叔不要透漏我的身份。”
活着?这位殿下难道是?谢崇心中惊惧,多年前只有一位早夭的皇长子,按照年龄算下来,正是这个年纪,这位…
周生辰不明白,既然活着,那在宫中好好当皇子不好吗?“为何不告诉其他人?”
“当年有人想杀我,父皇救下我之后,虽知道是谁,可那人不能随意处置,所以……”刘承苦笑道:“幸好这些年有父皇在,不然我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未知数。”
刘承看着很伤心,至少在周生辰他们看来如此。
对,就是这样,我很惨,保持住……
容章在心里为周生辰默哀,又一位被少爷的假象欺骗的,希望能早点识破他。
周生辰瞬间有些感同身受,可却并未表现出来。
“父皇身体越来越不好,宫中乌烟瘴气的,他怕我以后在宫里无法立足,所以…所以想让我在您这里待几年,之后再名正言顺的回中州。”
这不是把王爷绑在了刘承的船上,这…这不好吧?谢崇瞬间明白皇帝的用意,皇帝看来是对刘承寄予厚望啊!
周生辰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封信上早就写了,如今人已经来了他总不能拒绝,就算他不承认刘承在这里生活过,刘承回去后大肆宣扬,这个锅他不背也得背。
皇帝这是把刘承当接班人了,就算不是接班人,也是变相的将刘承托付给我,唉~皇兄啊皇兄,我真的谢谢你啊…
“殿下既然来了,那就好好休息吧,咱们明日再说。”
“好吧。”
周生辰原本那点感动之情,被刘承和皇帝那对父子给算计的全然消失,还以为他们是想他了,结果……
刘承觉得周生辰有些生气,可他又能如何呢?他还是个孩子,这是皇帝安排的,和他无关哦!
皇帝:呸,比我还不要脸。
容章当隐形人当的很爽,自家主子这脑子,真的……
西洲的那些探子,在刘承睡了一晚起来后,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探子,继续接替那些人传递消息,一切好似没有发生一样。
早朝,皇帝扶着额头看着底下吵成一锅粥的大臣们,他此刻有点怀疑他下令屠杀高氏满门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高家一夜被杀,定然是得罪谁了,这事要查个彻底,不然人心惶惶……”
慌什么慌,一天天的不好好上朝,关心其他人干什么?
“高家被一把火烧了,隔壁却没有半点损伤,定然是天罚,高家作恶多端是应有的惩罚,没有查的必要。”
对,就是天罚,查什么查,朕的时间可不是听你们在这里吵来吵去的。
“查,必须查……”
“不能查,没必要………”
太傅崔广和大将军刘元一前一后的站着,两人并未参与其他人的争吵。
“太傅,这到底怎么回事?高家不是皇后的母族吗?怎么?”
崔广眯着眼睛淡定的看着前方:“听说皇后被禁足了,因为刺探皇帝的行踪…”
崔广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刘元瞬间明白,皇帝这是要处理高家啊,还查什么查,找死呢?
刘元看向支持高家的那些大臣,就像看死人一样。
让你们蹦哒,再蹦哒蹦哒,死期将至啊…
“咳咳……”
皇帝的咳嗽声打断了朝臣的争吵,众人立刻禁言看向皇帝。
“朕听说高家买卖良家妇女,霸占………”皇帝缓缓说出高家的罪行,刚刚那些还在为高家鸣不平的人立刻什么都不敢说了。
“朕这里有不少证据,现在高家人死了,你们说证据怎么办啊?”
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顶替吧?大臣们赶紧装鹌鹑,一个个乖巧的和孩子一样。
“太傅,你说呢?”
皇帝的眼神看向崔广,崔广抬头思索了一下。
“高家的罪行罄竹难书,私底下得罪了不少人,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其他百姓家无一受损,这是天罚,非人力不可为…”
“对啊,这是天罚……”
“对对对,太傅说得对…”
有崔广带头,其他人立刻附和,一时间朝堂上众口一词,无比和谐。
皇帝笑着点点头:“好,那早朝就此结束,退朝。”
“是。”
众朝臣退去后,皇帝来到城楼上,看着不远处的朝臣。
崔广啊崔广,你的一句话比朕都有用,你该让朕怎么办啊?
刘元一下朝就去找崔广,二人一起往宫外走去。
“太傅,高家出事,万一……”
“皇后行事跋扈,惹得皇帝生气,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这次,恐怕她是踩了皇帝的底线了,不然……”
“是啊,当初皇长子……”
“嘘,噤声…”
“是是是。”
崔广和刘元虽然怀疑皇帝行事的目的,可皇后和高家确实过分,惹怒皇帝也有可能,虽然心里有怀疑,可他们暂时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