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一阵拷问并证明对方身份正确后──
“所以你现在突然出现是要提前12天带走我的生命吗？”张晓含坐在床上，好奇问道。
“……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缺德事。”6901依然执着地站在门口。
他真不想坦白自己的失误啊啊啊。
忽然，6901灵光一现：“哦我忘了，我们那里出了个活动，随机抽几个幸运的濒死病患，让他们的代理死神陪他们完成一些愿望……”
“我能加速死亡吗？”张晓含快速问道。
“？？？”6901蒙逼了：“规定上不能，会破坏转生规律的。”
“哦，那其他愿望我得再想想。”
6901更蒙逼了，人家可都希望多活会，你倒好啊，反其道而行之。
“我要睡了，愿望什么的明天早上再说，麻烦您先回去，OK？”张晓含躺下，熟练地盖上被子，被子丝毫没有碰到输液管。
“不行，有规定一定要带着负责的生命回去，不然进不去。”
6901仰首伸了个懒腰，少年的身姿因此变得伟岸起来。他有力的腰肢伸展开来，黑色的衣服在微风中轻轻抖动，仿佛在向大地释放着一份深沉的力量。
“一口一个规定的，你们死神都像你那么老实吗？”张晓含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那倒不是，有一些为了业绩会干出的事多了去了。还有，你喊您的时候怎么那么奇怪。”
“谁叫你只告诉我编号，还是6开头，难道要我叫你6同学？”
更奇怪了好吧。
“编号是上头给的啊。”
“哦……我睡了。晚安。”
张晓含闭上眼，听到房间门口传来“啪”的关灯声，剩下的就是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小雨还在窃窃私语。
她听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以及一些奇怪的窃窃私语声。
***
当阳光照耀在这座小城的每一处时，已是上午10点了。
张晓含睁开双眼，转头发现6901还在昨天那个地方呆着，位置就没动过一丝一毫，除了从原本站着的姿势变成了盘腿坐。
此时的6901单手撑着下巴，闭着眼，平静得似是睡着了。
张晓含摁铃，提醒护士来换吊瓶。
“醒了？”6901不知什么时候睁了眼，又拿出通缉令反复查看。
“早。”张晓含坐起，随手顺了一下自己的短发：“你干嘛一直呆在那里啊，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规定。”
6901又像昨晚一样伸了个懒腰：“规定上说，我们死神不能和人类接触过密。”
张晓含看着两人起码5米的距离陷入了沉思，过密？
而且昨晚她不是抓过他手了吗？
“你真的是阅读理解差得……”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发出吱呀一声。
6901肉眼可见的好像变得透明了许多，护士好像没有看到门后的人似的，径直拿着药瓶走进来：“张晓含是吗？”
“嗯。”
护士手法娴熟地换了吊瓶：“哎，明天早上就出院啦？我看你这精神状态虽然还可以，但是身体还是得养养，明天出院有点仓促了吧？”
“没事的，谢谢您关心。”张晓含露出蒲公英般的笑容。
“刚刚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有，就是无聊，和天花板上的蜘蛛聊聊天。”
某人一脸蒙逼的抬头看向天花板，明明没有蜘蛛啊。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就按铃啊。”
“嗯，谢谢。”
门关上的那一刻，6901又恢复为原来的状态。
“没想到你们还可以这么玩。”张晓含饶有兴致看着他恢复原状。
6901问道：“怎么感觉你这人好像不怕死一样，一直打趣我们死神。”
“怕又有什么用，反正都得走到那一步……说起来你们死神是长这样的啊，我还以为是中式黑白无常那种或者东方的恶魔那些。”
“拜托，我们死神每次出现的样貌是根据你们想看到的样子而变化，我们可不管你是哪个国家的。”
6901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说起来也离谱，这次我啥变化也没有，你好像没什么信仰？”
张晓含瞪着他：“可能是吧……”
房间里重归平静，张晓含低头把玩输液管，6901却在空气中嗅嗅，忽然警惕地远离房门，朝房间内靠了几步。
“怎么了？”
“没事，遇到同行了。”6901忽的出现在她身后：“待会别说话。”
张晓含的房间里，温度仿佛在一瞬间骤降，她下意识裹紧了被子。这一切似乎只是短暂的停歇，而当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时，她的心情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发现自己在6901身边好像被什么屏障给包住，和外界隔开了。
“嘿6901，这么快就出来接单子了？”3549微笑着从房间阴暗面走出，头顶戴着蓝白相间的棒球帽。
张晓含回头，发现6901眼眸出奇的深黑，闪着奇异的光，竟令人生出一丝胆寒。
“别那么警惕嘛，就是过来找你抢个生意。”3549逐步走近，张晓含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修罗场。
“你也就只会用这种无聊的方式升业绩了吧，自己没本事就抢别人的单子。”6901开口就怼：“怪不得最近转生处出现那么多对不上号的魂，全是你干的？”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代理的那条命呢？不如交出来让我帮你解决吧。”3549和6901之间的距离逐渐逼近，夹在中间的张晓含更冷了……
“想得美，我单子你也敢抢。”
“6开头就敢这样子说话？老子接单的时候你还在考核呢！”3549摘下帽子朝6901处扔去，那帽子立马变成一张狰狞的笑脸，嘴咧得越来越大。
6901单手打掉帽子，用微小到只有身边的张晓含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麻烦闭上眼，要打架了。”
笑脸从地上重新飘起，直冲冲向着张晓含身上飞去，她挣扎着闭上眼。脑海里还残留着那个嘴都快要咧到耳边的狰狞笑脸。
闭上眼那一刻起，周围的声音消失了，好像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似的。
她没睁眼也没出声，静静地等待着6901下一句话。
一股暖流包裹住她的手。
……
“哟，你的猎物藏的挺好嘛。”3549又是一飞刀过来，6901用意念硬生生逼停，反扔回去。
“过奖了，”只有6901自己知道自己的力量逐渐耗尽，两个人的等级差距还是太大了，而且他还得分出一部分精力去维持气息隐蔽咒。
鲜血从他嘴边溢出，又被他用手指擦去。
“不过你偷偷下来了那么久，该回去了吧。”他趁对方不注意，就来了一个飞踢，眼里挂满杀意。
3549倒也不是来玩的，狰狞笑脸一下子用力咬住了6901的肩膀，伴随着一丝碎裂声，3549消失在房内。
狰狞笑脸也随着主人的消失变回原来棒球帽的样子，化作光点渐渐消散。
屋内回归寂静，阴冷的气息也渐渐消散。
6901回头看看张晓含，轻轻拉开窗帘让阳光遍布整个房间：“没事了，睁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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