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姑娘,到地儿了,醒醒。”
我抬手抹了把脸,把贴在额头上的发丝撩开,淡淡道:“嗯,谢谢了。”
司机可能见我还是个孩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催促自己赶紧下去,好让他去赚下一份钱。
我拎起放在旁边位子上的包,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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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人在等我了。
雇我的人是吴三省——我其实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竟然要求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小孩来下斗,当真丧心病狂。
我阅历也不算多,就在四阿公的要求下和哑巴张下过几个小斗,最后也平安无事地出来了。
但我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这次要下的墓会很凶,可能会有一些比较棘手的东西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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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小七来了。”
吴三省笑呵呵地朝我走过来,准备帮我拿包。
我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该回应什么:说实话,我不大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特别是遇上一见面就比较热情的人,会让我有点不自在。
我没继续往前走,就直直地站在原地,有些胆怯。
吴三省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也就没继续靠近,而是又朝我笑了几声,说:“忘了忘了,小七你是有点怕生的。别往心里去啊,我糊涂了,哈哈哈。”
见状,我也算是松了口气。但想着既然是同行的人,不能一直这样僵下去,就开口说了几句:“谢谢你。我不是讨厌你们,我只是害怕。”
“哈哈,了解了解,没关系的,慢慢适应嘛。”
我点点头,跟在他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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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有个很好看的人,是吴三省的侄子吴邪。
听说他是浙大的高材生,经营着一家古董店,开在西泠印社旁边,还有个伙计,叫王盟。
可能是第一次下斗吧,表现得尤为好奇,一路上都在问他三叔关于道上的事情。
“三叔,你这次怎么还雇了个小孩儿啊,她看上去应该还是上初中的年纪啊?这可是犯法的!”
尽管吴邪说话很小声,但戴着助听器的我还是听见了。
“你可别小看人家,说不定到了地下,那身手比你还厉害。”
“可是三叔,她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啊。”
“那你保护好她不就得了?去去去,一边玩去。”
吴邪扁扁嘴,过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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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样一个人不算是感冒。
他待人接物都有一种举手投足的温柔感,很会察言观色,包容别人。于我而言所能接受的,便是这种慢热的关系。
“小七,是这样称呼你吧?我是吴邪,来自浙江杭州,这次过来和我三叔一起下地倒斗的!”
我抬头看他,觉得这人生得一副玉面郎君,弱冠芙蓉的模样,便也觉得亲切,就点点头。
他问我本名叫什么,我小声回他,说是天气。
怕吴邪不理解,我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页面上就写着两个瘦金体的小字:天气。
吴邪点点头,看上去一副“我懂了我明白”的样子。
天气这个名字,就如同我的病情一般飘忽不定,时上时下,时怒时静,时好时坏。
我喜欢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