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的连胭,是一个很好的人。
现在,他认识的连胭是个很八卦的人。
果然,八卦是人类的本能。
阮见渔现在只想让连胭失忆,他咳嗽两声,马上推着她走向打饭的窗口,语速很快地说:“别说不着调的,吃饭吃饭,咱吃饭去。”
阮见渔确实喜欢连溪,这种喜欢其实更像一种执念,他在前世最纯真无邪的时候对连溪一见钟情,连溪真实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但是他所见到的连溪,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一个在他最不堪的时候还能以温和的目光望向他的人,一个在他丑闻满天飞的时候还愿意给他伸手的人。
前世那些岁月里,连溪的形象在他心里反复淬炼,已经成为他白月光般的存在。
阮见渔的喜欢很复杂,混合了很多东西,他把一开始最单纯的喜欢藏在了心底深处,藏得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最开始对连溪的那份单纯的喜欢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所以他现在不想提,只能借吃饭混过去。
连胭一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他转移借口,也不再提。
好吧,其实她本来也不想提,只是想起寒假阮家举办宴会那天。
那天其实她什么都没看到,她当时是背过身的,看到一切的是连溪,但是连溪却让她来说。
过后,她还开玩笑似的问连溪,是不是对阮见渔有意思?
连溪没有明确回答她,只是说“就是感觉他很眼熟”。
很眼熟。
连溪是这么评价阮见渔的。
连胭很疑惑,但是见堂哥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
今天阮见渔冲上来和那些人对骂的样子,一瞬间让她想起连溪。
连溪比她大两岁,这所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曾经连溪还在这个学校上学的时候,也曾经为了她和一伙人吵起来,差点就打架了。
连胭自小腿就有问题,去了很多医院,看过很多医生,吃过很多药。但还是没有效果。
连胭还小一点的时候,就只是不能久站,不能老跑,检查半天查不出来,家里人就当她是身体弱。
后来越长大,双腿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有时候连站都站不起来,但还是有一部分时间她能站起来走走,这时候就开始有人说连胭是病秧子。
再后来,连胭的腿已经无法支持她行走,走不了几步就没力气了,她只能坐上轮椅。
这时候他们已经从病秧子说到残废了,还净天当着连胭的面嘲笑她。
连胭本就心思细腻,加上腿情况不好之后越发敏感。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敢给父母讲,因为她的父母不会关心她,她那对父母,一心只有她的妹妹和弟弟。
所以她只能站在家门口哭,连溪刚好撞见,人委屈的时候越安慰越委屈,彼时连溪还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发觉,经过他安慰的堂妹越哭越厉害了,导致连溪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自己不适合安慰人。
当然连溪确实不会安慰人,这都是后话了。
连溪在堂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第二天和堂妹一块儿去上学,当面骂了那群人一通,差点上手教训他们。
之后就没人敢当着连胭说这些话了。
但是只从连溪在这所学校毕业之后,那些难听的声音就又从角角落落里冒出来,只是连胭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连胭了,她不会再害怕。
阮见渔冲上来把她护在身后的时候,连胭就想起连溪,以至于听到阮见渔自言自语地说连溪的时候,她罕见地没做贴心小棉袄,而是接着反问阮见渔。
连胭想,阮见渔可能真的喜欢连溪,连溪也可能对阮见渔有意思,要不,她帮帮自己那个万年单身老哥好了?
想着想着又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