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幸运。
萧逸就站在巷口,像是刚刚回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一顿。在他震惊的眼神里,我扑了过去。
下一秒,我腿一软,倒了下去。像是有人倏然扼住我的喉咙,潮水般的窒息感霎时漫过头顶,眼前甚至已经闪过白光。
求生欲让我下意识伸手抓向脖子上的束缚物,却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掌拦住。“先别动。”不甚真实的声音有点抖,不知是这点颤音,还是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厚重的恐惧,一瞬间竟压过了不顾一切的求生欲。
凉意一闪而过,随着窒息感退去的还有意识。
没有坠落,有人接住了我。
我第一次知道呼吸原来是可以痛不欲生的。
我躺在医院的床上“呃”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完整的话,白色绷带把我脖子缠成了粽子,现在连吞唾沫都疼。
萧逸给我递水,我喝得满眼热泪,这滋味比扁桃体炎还要痛一百倍。
袭击我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我说话有些困难,只好把字写在纸上。萧逸明明一直看我写,却偏偏耐心等我写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才悠悠开口:“不算认识,见过一面。”
什么时候?
“两个小时前。”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不认识。
我用笔尾敲着纸沿,犹豫要不要询问萧逸那人的身份和目的。
“工会里的人,攻击你的原因…派人正审着呢。”萧逸看出我的欲言又止,扬了扬下巴。
感觉不太像是工会下令的,你动用了私权?我想这么问他,可又觉得没必要说这些废话,笔势一转:那你知道他安在我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吗?
萧逸没着急回答,只是握着我的手,把“他”改成了“她”。
我不禁瞪大了眼,我当时感受到的难以挣脱力度,竟然来自于一位女性。
萧逸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屑:“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东西,拿着实验的幌子,这两年越来越放肆了。”
“有件事,我得和你说,”萧逸语气平淡,指了指我的左手腕,“送你来医院的时候意外看到了。”
我干笑两声,竟不觉得意外。从异常发生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写到:其实那个人抓住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情绪。不是来源于我的,但特别难以忽视。
他沉吟片刻,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共感。
“天赋。”他如此说道,“——不是那个天赋。你可以理解为超能力,极少数人才会有的东西。”
你也有吧?陆宅那天,其实我看到了你掌心的蓝色火焰。
萧逸顿感意外:“你能看到?那当时还这么果断跟我走。”
我没有回答,在纸上画了个睡觉的小人,萧逸没再说什么,摸了摸我的头就离开了房间。
萧逸的天赋是生来就有的吧。我举起自己的左臂,午后的阳光轻而易举透过窗纱。
我发觉越来越多的事情正在超出我的预料,这个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陌生。
又也许,它本来就是这样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