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礼.
对着手里的文字看了三遍,我才确定这就是齐司礼的住址。
屋子隐没在丛丛青竹之中,微风吹拂竹林,摇曳着发出悠悠鸣响,呢喃细语。
意境很美,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著名设计师的家。
齐司礼,只要你在设计这个领域稍微涉及一点,就绝对听过他的大名,在每个想要成为或已经成为设计师的人心中,他,就是启明星般的存在。
当然也包括我。
人生第一次由衷地感谢我的家族,我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我对齐司礼的认识可能仅仅存在于报道和纸面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轻轻地扣响门扉。
无人回应。
可惜留学期间,我早已练就了坚实的心理防线,
熟练地拍了拍地上的灰尘,坐在门口石阶上。
初秋时节,气温不是很低,我从下午三点枯坐到五点,也只有丝丝寒意顺着衣袖攀上,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是该先打喷嚏还是先打呵欠。
屁股都坐麻了,我站起身,倚着门扉,长长叹出一口气。
果然,齐司礼那种犹如神邸的传说中人,对我父亲的举荐肯定不屑一顾。这就是他给我的下马威吧?
但我万万没想到,齐司礼会在此刻开门。
门向里展开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失去支点的我,只来得及转个身,跄踉着扑向了他。
清冷的白檀香霎时占满了鼻腔。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要去嫁给那个查家犊子了。
因为齐司礼看上去也措不及防,以至于硬生生被我扑倒了。
我摔得头晕眼花,抬起头,几乎被白色包围:白色衣衫,白色头发,白暂到透明的肌肤……
还有那双透着淡淡嘲讽的琥珀色眼眸。
我连忙爬了起来,后退两步,脑袋“砰”的一声碰在门框上。而齐司礼不愧是齐司礼,就连从地上起来的动作也这么优雅,起身后还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袖口的灰。
他刚要开口,我就抢先低下头,语气万分诚恳:“齐先生对不起!!!”
“我此次来叨扰,是想拜您为师的。”估摸着他对权贵的态度不太好,我明智地没提父亲。
“你也知道是叨扰,”齐司礼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至于拜师,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耶,转移注意力成功。
我汗颜,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白:“不、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齐先生要是觉得我不行,到时候再赶我走就好了。”
齐先生,齐大哥,齐神仙,只要不去联姻,你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千万别拒绝我啊!!!
齐司礼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和他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双双无言。
半晌,他转身就走。
没赶我出去,一阶段取得胜利。
我顾不上后脑勺的阵痛,快步跟了上去,走之前还贴心地把门阖上。
明明跟得很紧,可等我走进院子,却找不见他的身影。院子不算小,点缀着许多我说不上名的花花草草,被主人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颇像误入奇境的爱丽丝。
…似乎有人在看着我。
这想法把我自己吓了一跳,转了一圈才发现,目光来自一只蜥蜴。是的,一只趴在茶几上,眼睛滴溜溜转的…蜥蜴。
它摇了摇尾巴,有点像在跟我…打招呼?
“岐舌。”带有几分警告意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侧过身,不知又何时出现的齐司礼正一步步向我走来。
“齐先生,这是你的宠物吗?还蛮有灵气的。”
齐司礼对我富有诚意的奉承视若无睹,径直拎起那只蜥蜴,路过我身边时,才淡淡地说:“跟我走,你住偏屋。”
这是答应了?这么爽快?
如果不是齐司礼还在我面前,我可能要忍不住唱赞美诗了。
这不耽搁我在心里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伟大的造物主——
“吵死了。”走在前面的齐司礼忽然顿步,眉头紧皱。
还没等云里雾里的我发问,他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比之前快了一倍。
我只能按下满腔疑惑,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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