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张启山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腿部,心中想着事情,他手腕上戴着的金属制手环,无故的在腕上发出了厚重的撞击声。
“行了,你就别唠叨,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熬个夜算啥事儿呢?”
张启山听见了手腕上的二响环像是被控制般的发出了声响,他习惯性的用另一手的手指摩挲着金属环身,嘴里自言自语似地说说。
空气里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只有他手上的二响环莫名的嗡了一声。
“啧,啰嗦!”张启山似真似假的抱怨着道:“有本事,你就现身出来,当面的和我骂,否则我一样当作没听见。”
被他这么一激,二响环彷佛有生命般的不断嗡嗡作响,就像是在劈哩啪啦骂着他。
张启山虽然听不懂二响环声响中的意思,但脑袋稍微一想,也大致上能猜到对方是在骂着自己。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手上的摩挲也继续着。
张启山没法忘记,在他如丧家之犬,惶惶逃窜时的那个黑夜里,是一个眼睛明亮,笑容稚气,宝里宝气的姑娘救了他。
替他打退了敌人,还为他指了一条通往这座城里的路。
更是在自己消失前,强硬的对着张启山要了一滴他的心头血,说这是聘金。
这个从自己手腕上的二响环化身成姑娘的精怪,那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心里藏着,唯一裹着蜜的那点甜,也是他痛入骨髓时的那点念想。
就那么一次相见,张启山便把对方放进了自己的心里,日日夜夜地等着她再一次现身。
想到了往事,张启山唇角的笑更深了。
手指也摩挲的更加起劲,藏银类的手镯,都让他无时无刻地摩挲给盘的光亮,比小媳妇儿头上戴的银簪子还要来得亮眼。
守在门口的张日山听见了佛爷揶揄的话语声,他便知道对方这是又在和二响环聊天了。
当年的事情,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在事后听张启山提起了这件事。
而张日山也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张启山所说的一切。
二响环成精这件事,虽然听起来像是胡言乱语,怪力乱神的骗人玩意儿话。
如果今天说这件事的人不是佛爷,而是九门里的其他当家,尤其是当中的齐铁嘴,那张日山肯定是会狠狠地嘲笑讽刺一顿。
但问题是,这话是佛爷所说⋯⋯那就是不会有错的,毕竟佛爷永远都是对的,这肯定是真的!
张启山不知道自己的副官,会如此的信任着自己,哪怕是正在看门,也要忠心耿耿的说着一句“佛爷是对的。”
摩挲着二响环的张启山忽然面色一喜,手指一紧的勾住了环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微微发烫的双响环。
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夫人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今日便能再次现身了。
张启山想到了一些什么好主意,蓦地一下自椅子中站起来。
“佛爷?”
门外的张副官听见里头传来,椅子被撞翻在地的声音,不敢贸然闯入,只得出声询问。
“无事。”
张启山声音低沉,态度平和的语气,让外头的张副官松了一口气。
想来是他听错了。
佛爷不可能会慌慌张张的撞翻了椅子。
一定是椅子本身有着瑕疵,莫名其妙地自己给垮了下来。
就在张副官把自己当作聋子的例行洗脑,崇拜张大佛爷的程序里,张启山从严锁的抽屉中,取出了属于他的黑金古刀。
解开了上衣,露出了结实硬挺挺的胸膛,冷冽的寒光一闪,自己的心窝处,被他毫不在乎地割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忍着痛,取下手腕上的二响环,紧贴在自己的血肉上。
随着血液的流出,二响环越发滚烫,张启山一下子无法辨别出,是自己的血液比较烫,还是二响环要来得烫?
他只觉得自己的体温,从指尖开始冷了上来,慢慢的爬上了手臂,直到了胸膛。
眼前一晃,头脑也开始不清晰,看东西都产生了虚影。
这时的张启山还有着闲情逸致取笑了自己,他这算不算是冲动行事了?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期盼,在复仇未成之前,就失血过多而亡,也太过可笑了⋯⋯
张启山的思绪变得缓慢,过往的一切就像是跑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浮现,最终定格在那个狼狈的深夜中。
漆黑无望的山林里,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里头儿彷佛有着千言万语,还有着许多她未曾和自己说出的话。
熟悉,亲昵,以及深深的依恋之情。
日日夜夜的贴身佩戴,二响环早就成了张启山身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就算是私底下的行为也是一样,可说是半身一样的存在。
张启山想了许多,最后被一句“傻子”给打断了他的思绪,也将他从即将昏迷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他手里的二响环真成精了!
幻化成了一个女子。
与他当年所见的姑娘一模一样!
那一夜,果然不是他的幻觉!
眼前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剪水大眼,眼形姣好且眼角上挑,配着长而翘的睫羽,以及让人一眼过去,就陷入那水光潋滟的眼瞳之中。
漂亮的眼眸欲语还休,看人自带含情三分,长长的娥眉,挺翘的鼻梁,玫瑰花瓣似的嘴唇。
张启山定定的看着她,声音低沉:“你⋯⋯”
“副官,你家佛爷要不行了!”茯苓没等张启山把话给说完,便大声的对着门外的张日山喊道。
她的声音倒是和张启山记忆中的声音给对上了,娇滴滴软绵绵,蜜糖浆汁般的缠绕婉转。
一向不爱吃甜的张启山,这时觉得这甜嗓子刚刚好,一分不多不少的卡在他心坎上,这把嗓子可真适合当自己的夫人吶!
“佛爷?!!!!”
张日山的惊呼打断了张启山的遐想,他皱着眉,表情不悦,想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副官。
伸出的手被张副官一把抓住。
“佛爷!是谁伤了你?!”
张启山表情一僵,总不能说是他自己伤了自己?
“别多问!取伤药来。”
“是!”
副官得令,别不再多问,连眼神都没往茯苓身上瞟一眼的就往外头走去。
作者下一个我有点想让黑瞎子的钞票成精,然后是个守不住财,还花钱如流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