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明灭摇曳,茯苓一身绫罗绸缎的红衣倚坐在床沿上。
嫁衣上用着金银丝线绣出了龙凤呈祥的花样,米粒大小的珍珠在龙凤身上点缀出了晕光,裙䙓边缘垂落下来的流苏,用着细细的锁链挂上了小巧玲珑的掐丝珐琅同心结。
她的长发用繁琐又华贵的发式,盘在凤冠霞帔之下 ,大红头盖底下是茯苓娇羞的模样,皓白纤细的手腕从红嫁衣里头露出了一截润白,腕上戴着纯金凤镯,沉甸甸地压着喜气。
踏进房门,首先映入了二月红眼帘的是,红红的烛火,以及墙上贴着的大红双喜,最后更是他满心期待的新嫁娘。
她明媚的五官隐藏在红头盖之下,只能隐隐约约的瞧见,那一抹上扬的红唇。
看见茯苓因为紧张而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二月红的脸上是掩不住的轻笑。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声音更加又温柔了几分:“让你久等了,我这就先帮你取下凤冠和盖头来。”
二月红的语气软绵绵地,甜滋滋的,像是在哄小孩似的,茯苓只觉得有把软毛刷,将自己的心挠来挠去的,有电流蹿过似的,把她整个人带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麻。
娇羞的新娘低头抿嘴一笑,脸上跟着漾开了浅浅地绯红色,用着娇软的语调撒娇地说:“这个先不急,你先过来喝了这杯酒。”
二月红的眉毛微微上扬,眼神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杯的里头有些混浊物的酒液。
他低头嗅了一嗅,极淡的焚烧纸张过后的臭味,在酒香中飘了出来。
“这杯酒⋯⋯你和老八要了什么符纸?”
一眼就被二月红识破了酒里有东西,茯苓也不尴尬,很自然地开口。
“这是让你补肾用的符纸。”
二月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补什么?谁的肾要补???
茯苓这句话,让二月红的眼神有一瞬的放空,就连大脑也清成了一片空白。
大好日子,他不想骂这个乱来的齐铁嘴。。
二月红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复杂之极的情绪:“真是……这个东西,老八比较需要。”
说着便不着痕迹地转了个方向,将酒水给泼到了花瓶里。
回过头来,茯苓已经自己掀开了盖头。
她双眸如秋水含情,唇角自带三分笑意,看起来又甜又媚,娇滴滴的嗔他一眼。
二月红看着茯苓幽黑清澈的眼眸,心头一阵火热。
茯苓原本还能直率地面对二月红,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望进了对方那双温柔宠溺的眼眸时,茯苓不自觉地感到了忸怩不安。
她飞快地垂下了头,任由热意爬满了自己的双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地舞动着,眼神中带着几分对于幸福婚姻的憧憬。
女子用纤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挠着大红喜被,就是不敢抬头再瞧上他一眼。
从二月红的角度,可以看见少女垂头时,露出的一截白皙玉颈,因为成亲的娇羞情绪,而微微透着点薄红。
二月红咽了口唾沫,手指紧张地相互摩挲了一下,彷佛在期待接下来就将碰触到的柔嫩。
他按捺住狂跳的心,伏下身来,往肖想已久的唇贴了上去。
二月红头也不回地解开了罗帐,轻薄的烟纱垂直落下,合拢了满室春光。
红烛成双成对的地在桌面上燃烧,一阵风轻柔地拂过,床板嘎吱作响,风声里,仿佛藏着女子若有似无的低吟。
等到天明鸡啼的时分,昨日的少年郎,过了一夜,到了今天,已经成了大人样。
彻夜未眠,二月红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倦意,反而有着宣泄过后的亢奋,以及意气风发的神情。
“什么时候了?”茯苓满脸倦意,眉心散涣,眼角还有残留下来的泪水,神情里是掩不住的疲惫。
“时候还早呢,你再多睡一会儿?”
二月红拉着她的手,摸了摸手上的温度,感觉还算是温暖,便握住了她的手坐到榻上。
“怎么睡呢?我浑身上下都在疼。”茯苓声音像是喊了通宵般的嘶哑,没好气地白了二月红一眼。
她露水般清亮的目光,横波流转的嗔怪地瞪着二月红,里头儿有着少女转变成为少妇的媚意。
穿戴衣裳的二月红后悔起,自己太早收拾好自己,应该要再温存一下才是。
“不如我帮你捏捏,松松筋骨?”
二月红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卷起衣袖,朝着茯苓压下了身体。
“你⋯走⋯”
茯苓嘴里的拒绝词,被二月红给吞进肚子里。
这下子,陈皮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给新进门的师娘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