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经昨夜一事太过震慑,诃那也不知如何措辞陷入沉思……
不论阿浮对他是何种感情都将制止,兄弟乱伦错过一次便够了,况且昨日妖阙平乱是自己行事大意身中邪药,若非后来阿浮及时赶到如今怕是……事出有因又岂能将错归于阿浮,昨日之事便当作一场梦吧!也是他平时忙于妖阙之事,对阿浮疏于教导,若有错也是自己的错。
“兄长…”诃那的不语令阿浮君不禁担忧,以为是还有其他不适凑近了柔声道。
声声呼唤让诃那回过神来,可阿浮突然近距离的面容相对,令他感到羞耻的一幕幕画面再次涌现,惊的诃那忙往后一退,往日温和含情的眼眸此时只剩惊慌无措。
“兄长便这般抗拒我吗?”语气中带着低沉与危险。
连碰也碰不得了吗?即便兄长对人在亲疏有度也未这般对过他,此时眼中充斥着抵制害怕等情绪刺痛了他的心。
“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诃那的沉默不语耗光了阿浮所剩无几的耐心,目光凶狠动作狠厉,附身上前钳住诃那的下颌。一时气急也未注意轻重,诃那本就肤白柔嫩只一捏便泛了红粉。
这就碰不得了吗?我偏不。
“唔~嘶,我们是亲兄弟,如今行为放荡兄弟不伦你要我说什么,能说什么?”此时的阿浮样子偏执疯狂,诃那感到下颌疼痛吃力的推开那只钳住自己的手。
痛楚让诃那眼波泛着微红,细长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睑一动一眨,如同羽翼轻抚过他的心,那还顾的上气恼缓缓凑近一吻,印在诃那的眉眼之上。
诃那被身前人的举动震惊的睁大了眼眸。若昨夜的荒唐情事是因药力而起,那此刻阿浮的一吻却让诃那心底起了一丝波澜,但思索更多的是阿浮竟轻浮无礼目无尊卑的亲吻他,那一丝波澜也被心中恼怒的情绪一层层压了过去。
‘啪’猛的推开身前人并抬手给甩了一耳光,清脆的响声过后诃那低头看着掌心,有些慌神自己气恼的居然打了阿浮。指节微微颤抖侧目而视,见阿浮偏着头脸上还带着微红的指痕。
“你…阿浮……”目光中带着疼惜与愧疚,想关怀的话语却卡在口中吐不出来。
“那些伦理纲常世俗法则就如此重要吗?犯不着兄长为此生气,兄长的手柔嫩阿浮皮糙肉厚细着别将手打疼了。”擒着细长白皙的手轻柔摩挲揉捏着,语气不轻不慢说出的话却气的诃那忙将手抽回。
“犯不着?你我血脉相连骨肉至亲,做出有悖人伦的事,若有一日我见到了逝去的父君母妃,你要我如何对他们启齿。”诃那气急含情微红的眼眸中侵着些许泪水,似苦口婆心的劝解阿浮君。
“想来从小到大我也未曾得到过他们多少教诲,就算见到了他们。我爱慕兄长,要与兄长欢好一事,也不会难以启齿更不会后悔。”嘴角轻扬勾出一抹微笑,一副天生的好相貌装出乖巧模样,说出的话却离经叛道大胆十分。
“你…阿浮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若对我有超出兄弟之间的情爱,便是大错特错,我绝无可能回应与你,你也最好断了这般念想。”诃那有些费神无法的阖上眸子,语气中透着无力却又坚决的说道。
“我倾慕兄长便是错那又何为对,若爱一人如探囊取物般可轻易拿起放下,那这情也太过廉价。”灼热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诃那,说出的话就如同山盟海誓,坚定不移的表达了他对这份情感的珍视。
“住口,阿浮君狂妄无礼目无尊卑,应杖责一百以儆效尤,念及其任在仙居关押故延后惩戒,令立即返回仙居,期间若在惹出事端数罪并罚严惩不贷。”阿浮的一番话惹的诃那气急,但他此刻身心俱疲也无气力在于阿浮争辩,可惩戒的话说出口却又不忍心起来。
好歹是自己的亲弟,纵然有错也是自己没有管教好,转圜的添了一句只想他能立即出去,毕竟这番模样委实不想让人瞧见。
“阿浮知道了,兄长好生休息不必犹思,若有不适应需召来苔老,莫要拖延讳疾忌医。”他这是将兄长气的厉害了,面带疲色还强打着精神与他说话,一夜的欢爱兄长也着实辛苦,且以兄长的性子若他在侧也会难为情,还是先出去吧!左右来日方长,又何须在此争个对错,还是让兄长独处一会吧!
注视着阿浮离去的背影诃那也是难以接受现今这个局面,他实在不知为何会这般。
桌上摆放整齐的各个琉璃盏中承着五彩斑斓的香氛花露,底部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可它的主人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戳着盏中的泡泡,又望向一旁的流水。
“阿浮你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妖阙如何?”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洛宁立即来了精神跳起身凑近他道。
“妖阙还好,只是兄长受了些伤,可能要静养一段时日。”阿浮君忆起离开妖阙前的一幕不由眉头紧蹙,也无太多心思回复洛宁。
“那就好,难得在你脸上瞧见落寞伤感,是在担心你兄长吧!呐!这是我之前调配的有静心安神之效的香氛,虽然我未曾见过你兄长,可在你往常的形容中,也能看出你兄长定是个性情温雅犹如明月般的人,这香氛你拿些去吧!就算对伤势无太大帮助,可也能舒缓情绪。”洛宁从各琉璃盏中找出几个香气清淡雅致的递给阿浮君。
“多谢小仙子,两地奔波阿浮有些乏累便先走了,有劳小仙子挂心了,功课明日再继续背可好?”
“好,你先去休息吧!”见他面容有担忧之色,神情绷紧,也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小仙子也挥手让他回去休息。
多日过去仙居结界内阿浮君一袭鳞片甲衣长身而立,不同于往日的修习水元打坐冥想,此刻却紧握手中一方净白丝帕,似陷入沉思良久。
‘兄长当年便是承受了这般莫大的耻辱,才将一身傲人的紫衣褪去,不争不抢的换上白袍吗?那本是我该承受的,却让兄长痛楚了十数年直至现今……’
离开妖阙前他曾去寻过苔老。
‘苔老,兄长身形之事我已知晓,我只问一句兄长分明是男儿却为何…’阿浮君单刀直入的询问道。
‘这…’苔老被突然的问话内容而震惊,不免揣测去君上是否将此事已经告知阿浮将军,也担忧君上的毒是否解除,面露难色又有这难以启齿的悲愤。
‘您是亲眼看着我兄弟二人长大的,兄长之事又有何不能与我说。’有些情绪不稳定的逼问苔老。
‘君上…唉!君上当年为将军被迫吞下烈火珠,此珠曾被炼化了一株玉身花,一旦服下必然在原本的脏腑中在长出另一副感官,君上本是男子若新生女子器官,每日除着实脏腑灵脉外还要受五脏六腑移位之痛,那烈火珠在体内灼烧了君上十数年炙热难忍,致使其身子受损难补。’
妖君身形一事除妖君本人外也只他一人知晓,如今又多了阿浮将军。
‘怎会…为何兄长…’阿浮君被苔老口中的真相震惊,不可置信的神色充斥眼眸,口中呢喃道。
烈火珠竟会改变身形?那兄长…为何从未与我提起过。
‘将军,君上那般疼爱你又怎会将此事告知与你,让你心怀愧疚。’
‘那花可有药解?’当缘由被揭开真相缓缓呈现,让他震颤的微微开口问道。
‘玉身花本是数万年前的花草,早已灭绝无迹,若非老朽在书册中见过也是不识的,又如何来的解药。’连在妖阙有医中圣手之称的苔老都说无解的连连摇头,难道真的就毫无办法了吗?
‘那兄长如此对身体可有其他损害?’急切的追问道。
‘老身多次为君上医治过,体内多出的女子感官也无影响。’
‘多谢苔老费心。’
‘将军,君上现今可安好了?’昨夜从妖君殿出来便被灵力击晕,直到清晨才醒过来也不知君上如何了。
‘君上已经无事。’
功课终于背完了,可是在仙居待的属实无趣,不如去结界找阿浮吧!如是想的洛宁小仙子在来到水池旁,见亭内的阿浮君正捏着一方素白的绣帕呆愣出神呢!不由走近轻唤道。
“阿浮,阿浮。”
“小仙子有何事?”呼唤声打断了阿浮君的回想,迅速将手中的帕子收入怀中,见来人竟是洛宁。
“你刚刚拿着什么啊?我站在你身边很久了,你都没发现我。”洛宁有些好奇方才阿浮君手里拿的是什么开口询问道。
“没有什么,小仙子许是在仙居无趣了,不若我耍刀给你看。”
“不用了,小仙子我呢今天想玩点新鲜的,从来没去过凡间游玩,你今天带我玩玩吧!”见阿浮君避开自己的问题,难免有些失落,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姣好的面容又浮现出笑容。
“凡间人流势力复杂,仙子金贵之躯从未离开仙居又怎知人间险恶,稍有不慎……”小小要求答应又如何,可耳边响起兄长的话语,他不能在肆意妄为连累兄长了,开口的说出的话也成了另一个意思。
“阿浮,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可你怎么也这样啊!一点点的要求你都不答应。”
“但…”
“你忘了吗?你还欠我个人情,你就带我去凡间游玩吧!莫非堂堂寄水族的御水将军说出的话这般不做数。”
“好,但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否则我们即可返回仙居。”以人情为约也不好推辞,只这一次。
“知道了知道了。”洛宁欢快的拍了拍手。
三界中各妖族势力均被白衣妖君收服,原本各族间的争斗残杀局面逐渐平息,妖君自是功不可没。
可自与几月前的百妖陵鹰妖一战后,妖君便闭关不出甚少见人,各族之事都命妖侍送入殿中批阅。
外界传言道是鹰妖趁其不备偷袭妖君,至其身受重伤怕是垂危难治,若是此时能将其击倒这妖王之位便唾手可得,哪怕各妖刚被威力震慑不久,可贪猥无厌的野心又怎会被轻易打压,近来已有不少妖族借献宝之名,打探妖君伤势。
殿内的寝榻之上一人正闭眼打坐调息水元,纯净的水元之力环顾周身,片刻后人儿平息水元结束了吐息。
浅短的几月时光罢了,那白衣人儿的腰身似又清减些许,领间肌肤若隐若现的显露,引人遐想连篇。那如墨的长发未被束缚,且只微散的披于身后,如乌黑的缎子衬的人儿有娇柔了几分。
柔光洒落在白皙的面庞上,柔波似水的眼眸缓慢微张,目若星辰眼角微微泛起红粉,若有人见了必道一声美人。
“为何近日常有胸闷烦躁之感,连水元之力也偶有运转缓慢甚至停滞。”人儿眉宇间带着些许不解与愁丝,纤长白皙的玉手抚上胸口处,又些许狐疑的呢喃道。
“启禀君上,近日屡有四脉妖族进奉宝物美人,借此渴求拜见妖君,属下等皆以君上闭关为由推却了,如今见君上出关可要一见。”诃那的思绪还未飞远便被殿外妖侍请示声打断。
“不必了,连人带物一同遣返回去,对了去请苔老过来一趟。”殿外的那些妖族是何等心思他又岂非不知,可现下他心神不宁思绪万千,着实没有精力应付不如不见的好。
目光缓缓转移至石桌上的木质锦盒,那其中装载的是其余四脉大妖的妖珠,是仙,妖,人三界和平共处的凭证,更是换阿浮自由的筹码。
如今四脉妖族都已收于麾下,局面大致稳定,也是时候去仙居兑现诺言了,不知这段时日阿浮在仙居有无受委屈磋磨。
那日春情常在他脑中闪过,令他恼怒羞耻不已,可每每午夜梦回双腿间的濡湿又让他倍感空虚寂寥,不禁暗想是他这副身子淫荡龌龊,还是他对自己的弟弟生了不堪的心思。
想起种种总会倍感烦躁,也会后悔那日的责备,哪怕再过气急也不该出手责打阿浮,纵有万般过错也都是他没有尽兄长之责教好幼弟,实乃愧对双亲,只盼阿浮日后回来能好生教导。
片刻思索已让诃那做好决定,起身下榻可还未迈出几步,便突觉眼前一阵晕眩乏力,腰间酸软似无力站立,就要再次跌回床榻。
苔老一踏入妖君寝殿,便见君上面唇苍白难看,身形摇摇欲坠,急忙上前扶住诃那平稳坐下。
“观君上面相身体定是有何不适,老臣为君上看看。”说罢便运转灵力朝诃那探去。
眩晕逐渐缓解也能看清眼前之景,见苔老为自己探脉也未阻止,毕竟他是寄水族的君上,身有微恙也需及时医治,若他有个万一也该早做打算。
“这……”苔老被探脉得知的结果震惊迟迟说不出话。
“苔老,本君身体如何你大可直言。”诃那见苔老一副难以言说的面容,也不禁有些疑虑。
“您……您身体大致是无恙的,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你说。”
“君上您…您一定要平心静气……不可…大怒大悲啊!”
瞧苔老这番模样莫非真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诃那微微颔首示意苔老实话实说。
“您…您这是…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苔老说出的话语令诃那眼眸微张,面容神情满是惊恐与不解,似不敢相信的再次询问,但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小腹。
原来他近日偶有烦躁不安等不适症状,都是那一夜铸就的过错,可……这该如何是好啊!诃那此时沉浸在思绪当中也以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一旁的苔老见诃那的模样也是满脸愁容与叹息,他不禁埋怨天理不公,为何他要亲眼看着长大的君上受如此多的折磨,难道我寄水一族便这般难容于世吗?
苔老不禁回想那晚他被阿浮将军打晕,醒来后只闻妖君以无恙,其中细节也未可知,想来那晚的人应是阿浮将军安排的,也不知那男子是何人还有无生还。
现如今君上怀有身孕也不知是否会留下,可若要诞下那必然需要孩子的生父伴于身侧,否则以寄水族多年被诅咒所束缚的境遇来看,君上只靠自身产子实难艰险。
“君上那您是否……”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道。
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的诃那已无力再多说,得到了困扰他多日的答案,却好似被谜底抽干了气力,挥手止住了苔老的话语,阖上双眸轻微的摇头,示意苔老退下吧!
这瞧着平坦的小腹已经住着一个小生命了吗?
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已打乱诃那的想法,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腹中的孩子还是在将阿浮从仙居带回后,在定决策不迟。
前往仙居却发现阿浮并不在其中,困在结界中的不过是一道幻影罢了,施幻法器乃是洛歌最疼爱的胞妹洛宁之物,哪位仙子定是与阿浮一同下界了,只能寻着踪迹来到凡间。
‘阿浮终是为兄纵你太过,才屡次生出事端,如今还拐带仙居仙子下界,待找到你带回妖阙后定要加以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