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丞相沉默良久,开口:“这么些年我从没和你提起过你母亲。如今我时日无多,也该是让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当年,我从战场回来,发现一位年轻姑娘在丞相府前歇息。本以为她是邻家姑娘无意歇脚于此,不成想她竟认得我,还要随我入府。我看她衣衫单薄,手腕还有些擦伤,便将她带进府里为她处理了伤口。”
说到此处,丞相眼里满是泪水。
调整好了气息后才继续道:“后来才知道她是枫州的公主,逃婚到了这里。我曾出使枫州,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竟记下了我。便是如此,我与她互生了情愫。”
温昭颜动容:“所以…她是我母亲?可她不是逃婚于此,那枫州州主……?”
“她母家知晓她不愿和亲,确认了她的安危后,便未曾追究此事。可后来一道圣旨打破了我们本该宁静的生活。”
屋内霎时寂静,温昭颜自然知道,是那苏澄进了府。
“那我母亲呢?”
“哎…为父懦弱,未能护住你母亲。你母亲性子强,自是不愿接纳苏澄,何况苏澄要的是夫人的位置。在我出征期间,她怀了你,觉得在府中屈辱,便拂袖离去。我一年后归来,没再见到她,只见到了她的侍女抱来一个孩儿,身侧放着的就是你手中拿了十几年的玉佩。”
温昭颜拼凑着手中的两枚玉佩,并成了一整块。
“那想必这另一半也是母亲留下的。”
“不错,她的侍女后来又交与我这个匣子和一封信纸,她说这匣子中的玉佩和你的是一对,若是我遇了难处,便携两枚玉佩去枫州寻助。若是当年我没有如此软弱,同你娘带你去了枫州,算起来你也该是个郡主了,也不用从小便受这苏氏母女的欺凌。”
“什么郡主不郡主,就算给我这个头衔我也不想要,女儿现在只想让您好好活着,一起找到我娘。……那…您就没再见过我娘吗?”
温丞相低眉摇了摇头:“我找了你母亲数载,无果啊…无果啊……”
“颜儿,我命不久矣,亏欠你们母女二人太多。很快,书娴也要嫁与厉王,这府中便只剩你和苏澄二人,你要小心才是啊……”
“若是遇了难处,就拿这两枚玉佩去枫州,他们认得那玉佩,自然也就护的住你。”
温昭颜收好两枚玉佩:“您放心,我才不是那娇小姐,遇了点事就要找后盾。您且安心歇着,莫要再提命不久矣什么不吉祥的话了。有女儿在,您安心便是了,温府总有一日会是安定祥和的模样。母亲的事现在我既知晓了,便也会提上日程。”
温昭颜服侍父亲服下药,安顿好一切后便离开了。
回到亭中后小怜兴冲冲跑来:“小姐,奴婢今日特地去街市买了荷花酥,您快尝尝。”
温昭颜微微一笑:“真甜!快坐下一起吃。”说着便去拉小怜的手。
“小姐,这不合规矩。”
“都说了在自家院中别这么客气,快来尝尝。”
温昭颜是从不在意这些礼节的,小怜跟她也有几年了,一直尽心尽力,不过因为那苏氏母女,小怜也跟着受了不少苦,温昭颜心里总是过不去的,早把小怜当成了亲姐妹,比那温书娴可亲多了。
二人还没坐稳,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哟,姐姐和小侍女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是温书娴,她来干什么?
温书娴轻笑:“我不请自来,姐姐不会怪罪吧?”
“妹妹不妨有事直说。”
“母亲想请姐姐过去一同吃茶,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小怜揪心,这主母和二小姐何时这么好心过……小怜拽了拽温昭颜的衣袖,小声道:“小姐…三思……”
小怜也是怕了这二小姐,私下被这二小姐刁难不知多少次,但好在自家小姐次次都会为自己讨回公道,不过还是不想让自家小姐蹚这趟浑水。
温书娴听见了小怜这句话,马上变了脸,扬手就要给小怜一巴掌,嘴上更是不饶人:“怎么?一个小侍女而已,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替姐姐做决定了?”
温昭颜一把抓过她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抬起来的手压了下去:“妹妹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小侍女呢。我跟你去便是了。”
温书娴手被拽的生疼,忙抽回来,狠狠盯着她:“那姐姐请吧!”
“别担心,我去去就来。”温昭颜说着,轻抚了小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