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要打仗了，皇后娘娘倡导节俭，为陛下节省开支。”
木钰大声念着皇后娘娘的口谕，她的身边站着两个太监，手里捧着箱子。
“要是谁有心，便把用不上的首饰，珠钗什么的，往这箱子里放一放，这东西是死的，迟早还得回来。”
底下十几位宫女都低着头，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
“姑姑，这……”
有一个胆大的，举手来问，“要是我们都没有，要扣我们的银子吗？”
她这一问，底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要是扣银子，这个月我弟弟就得饿死。”
“是啊，自己还不够花，还要贴补家用，根本不够啊。”
“咱哪来的珠宝，这些不都是后宫娘娘们才有的东西吗？”
“嘘……”
说话的丫头怯生生的瞄着木钰，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要被拉去打板子。
木钰也不生气，她来宣布口令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个情况。
现在箱子里只有皇后娘娘的一只玉镯子，让她去向宫女们表示，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希望大家以她为表率。
“木钰姐姐，这该怎么办？”
抱着箱子的太监往木钰身边凑了凑，木钰认出他是赵松云刚认的干儿子，姓何。
“没事，咱们去别的宫。”
嫔妃们自然也是捐了的，在早上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就已经让宫女收过了。
不少，但也不多。
走到最后，木钰与其他几位姐妹碰面时，加起来只满了一箱子，这里面还有几个同样是嬷嬷们捐的。
“也算是，完成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了。”
“是啊。起码有了个交代。”
竹心笑了笑，她是个乐观的人，她刚才也把自己喜欢的戒指往里面放了，刚才又摸了一路。
木钰拉着她的手，看着几位姐妹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拔了头上的白玉簪子扔进里面。
“走吧。”
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仗着漂亮和家族背景，在后宫里是个娇纵的性子，当时的陛下也宠她，时间久了，皇后娘娘把宫里的人都得罪了一遍，自己引以为傲的哥哥也倒台了，幸好自己还有个太子养着。
为了太子，她就变得越发卑微起来，那个一生气就要拉出去掌嘴的皇后，现在已经修炼成了乖猫了。
见着竹心跟木钰进来，两个人只抬回来一箱子，她也不抬头，吹着碗里的茶叶。
“她们都捐了？”
“捐了。”
竹心说道，“宫女们积极的很，还有几位公公要捐，我也没拦住。”
“那就好。”
话真话假，所有人心里都明明白白。只是在场的人不说，也就没人打破。
“木钰，你留下。竹心，你把这些去交给库房，就说是本宫里捐的，知道了吗？”
“是。”
老规矩了，就算不说，她们也明白。
看着竹心走后，皇后长叹一声，木钰上前倒茶，柔声问，“娘娘，怎么了？”
“没怎么。本宫只是想到，当初本宫与良贵妃也是如你跟竹心这般要好，只可惜……”
皇后又叹息一声，拉着木钰的手，苦口婆心，“本宫把你当知心人，才会跟你说这些。知道吗？”
“奴婢知道，皇后娘娘的恩情，奴婢死也不会忘记的。”
木钰诚惶诚恐地跪着，卑微的样子终于是让皇后脸上带了一丝喜悦。
她云淡风轻说了“起来吧”，看着自己新换的护甲。
上面镶着的珍珠比良贵妃多两颗，也比良贵妃的大。她很满意。
“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皇上昨天又找了神女，两个人在书房谈话，大约有一个时辰。”
“又是那个神女……他们说了什么？”
“离得太远，没有听清。”
“废物东西。”皇后咬牙切齿地说着，随手扔了茶杯，砸在地上。她恨不得把那个神女咬碎了，撕烂了，咽进肚子里。
当初的前皇后也是打着“天下第一神女”的旗号坐上皇后的，还好她只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的女人，轻而易举就被自己取代了。
可是现在这个，不走寻常路。她不当妃子，反而当了陛下的老师。说是要当陛下的朋友，其实她明白，当什么朋友？那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抢人。
所以她才派了心腹木钰去御前伺候，想暗中探听神女的消息，谁知道人那么不中用，神女进宫那么多次，连她都能从宫女口中得到一二，这心腹得到的消息却是少之又少。
“木钰，我当你是贴心的，你却以为我好糊弄。”
“去，自己去门口跪着去。”
“是。”
以前在皇后宫里时，皇后娘娘只要是心里有气，就找她们的错，然后罚她们门口跪着，一般是跪到她消气，或者是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没办，才会让她们起来。
木钰也是其中的一个，她轻车熟路地找到熟悉的地方跪着，进门打扫的宫女小声喊她名字。
她还能善意的提醒她们，“里面正生气呢，你们小心点。”
皇后看着哆哆嗦嗦收拾残局的宫女，是哪一个都看不上眼，有二心的人是绝不能用的，这个木钰不中用了，还能培养谁呢？
她摸着护甲，数着第三颗珍珠时，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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