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兆是一个歌舞升平的地界,在这里,你可以看见视银钱为粪土的达官贵人,也可以看到朝趁暮食卖儿卖女的普通老百姓们。
……
漫天瑞雪,纷纷扬扬;寒风怒吼,落木萧萧;漫漫苍天,茫茫原野——大地在倾刻间披上了银妆,以往清澈见底的河水、明朗的天空都变成了略带沉重的铅色,银色的世界洗净了铅华,沉淀了四季的尘埃。
那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南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屋顶上的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天河决口也不会漏进一点儿去。
一个女子躺在病床上,意识在模糊,能量在流逝,浑身酸痛却不能好好呼吸。
她叫来站在一旁看着她哭哭啼啼的女儿,静静的泪流,倾泻的悲伤,辛涩的心房,剧烈的疼痛。
陆七娘“我的好孩子,为娘怕是撑不住了,等我归去后,你拿着我的钗子,去…去京兆找陆提督,那是…那是…”
陆七娘“元郎,七娘…要来…寻你了”
还没说完,那女子就咽气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扑了过来,趴在她身上哭喊着。
元佳“娘!娘!你别走,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活下去?”
雪越下越大,从一点点的,变成一团团的,似乎从天上撒下来的棉花团。
住在这个巷子里的其他人听到女孩的呼喊后,一个两个的也不在一天上的雪下的多大,只都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他们早已习惯,见怪不怪,麻木不仁。
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俏丽的女子,她双颊嫣红,比花还艳,目光迷蒙,那抹嫣红浸染玉颈,益发显得肌肤嫩如脂玉。她一来,周围的女人们都厌恶的闭上了房门,家里的男人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盈盈一握的小腰,露出猥琐的笑容。
吴桂红“去去去!快回家看你们的媳妇!我们怡红院的姑娘,你们还付不起!”
此话一出,几人哄堂而散。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蹲下来用她那特有的南京话腔调说道。
吴桂红“元佳,别哭了,你好好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事,哭哭啼啼的能解决什么?你娘就整日伤是悲秋的,现在好了吧,叫她非一心靠在男人身上,江南出来的姑娘,真是专情。”
她逐渐止住了抽泣声,拨开吴桂红的手,怒目圆睁的说。
元佳“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她一点都不觉得娘是那种人,她是一株淡雅的百合,平淡自然,落落大方,会教自己读书识字,比桂红姐好多了。
吴桂红站起来说道。
吴桂红“哼!嫌弃你桂红姐姐?我告诉你,小家伙,现在这世道,还真是笑贫不笑娼哦!”
她站起身,不转头的朝门外走去,一丝眼神都不留给元佳。
迎面撞上一个男子,只见他一身黑色长衫,皮肤雪白,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红唇诱人。一头秀丽的黑发整齐,整个一浑然天成的仙子,细心雕琢芙蓉出水。
他像是匆匆赶回来的,手里虽拿着一柄油纸伞,头上还是依旧落上了冬雪,想来一路上并不好走。
元佳看到他后扑了过去,男子则是蹲下来张开怀抱。
元佳“马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他莞尔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马嘉祺“是,佳佳,我回来了。”
站在一旁抱胸的吴桂红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回来了就好,小丫头总算有人依靠。
他站起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内心不敢置信,元佳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似乎是在告诉他事情的真相,难以接受的真相。
吴桂红“得了,我先回了,你们兄妹两个好好为陆姐姐处理后事,需要我再找我,你桂红姐姐可忙的很!”
说完她就迎着风雪走了,日子还得过,他们早晚要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
.
.
.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