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次日，皇宫戏台，戏子正莺莺燕燕地唱着，时而跟随一旁的节奏嬉笑，时而又对着搭档遮面流泪，皇帝正盯着戏台，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白羽晨坐在一旁，安静的欣赏着。

身后的宫女轻轻摇曳着扇子，明明天还不算热，可身上的华服一件又一件，扇子扇出来的微风，恰好阻挡了这一丝燥热的溢出。

“这些年，在外玩的可好？”皇帝撇了一眼身边的人。

白羽晨小时候在新年宴席上被白墨毒哑，加上酒精的作用，小小年纪沉不住气，拿着剑在场上一通挥，最后被“正好赶来的”白墨压制住后，关进了柴房。

宴席结束后，白墨带着人，偷偷将白羽晨送出宫，几日后，对外则宣称是白羽晨要对自己在宴席上暴力行为的赎罪，出去流浪几年，皇帝派人出去搜寻，但白羽晨被送的太远，皇帝没有找到，自然就随他去了。

“尚可。”白羽晨淡淡地回答，他不是没有怨恨过自己的父亲，万人之上的人，想寻自己，简直易如反掌，但他没有，他听信了白墨的鬼话，放弃了自己。

“听闻你带回来一位姑娘，你可有意……”

“不。”白羽晨接话。

不是不愿，是不敢，林初夏三个字，陪伴了自己七年，与白羽晨而言，这个人早就已经融入自己的生命里，在他的心里，早就娶了这个姑娘千万次了，这个名分，迟早要给的，只是不是现在。

“嗯，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御花园，宫女太监在几步之外缓步跟着，白羽晨和皇帝相隔两步，一前一后地走着，沉默无言，又各怀心思。

来到一座亭子，不远处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戚妃，正在御花园里练习着舞蹈，抬手的瞬间，戚妃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皇帝和白羽晨，正欲停止舞蹈，走向前作揖，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跳，自己带着白羽晨坐在了一旁的亭子里。

“老三啊，你说做皇帝好吗？”

“未曾想过。”白羽晨手垂在桌下，慢慢捏紧。

“朕觉着挺好，你看那些宫女，都不敢抬头看朕，朕的妃子想尽办法哄朕开心，还不用担心谁会把朕拖下台，比起王爷的位置，那可舒心多了。”皇帝抬眸，淡淡的瞥了一眼白羽晨，随即又看向戚妃，抬手鼓掌，“好！”

“闲散王爷，也有闲散王爷的快乐。”白羽晨背后有些微微出汗，啧，那些扇风的宫女怎么不跟来了，热死了。

“呵。”皇帝轻笑，“这两日前线传来过战报，战况不好不坏，朕想你去帮朕看看，提提士气。”

白羽晨想开口，却直接被打断，“别和我说什么你刚回来不刚回来这种话，有些事，朕比你看得透。”

听完，白羽晨对上了皇帝的视线，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审视自己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平日里的眼神可怖且庄严，而如今他的眼里是赞许和支持。

是啊，这可是上一任宫斗的胜者啊，每一任皇帝都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手足残杀，眼前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背后做什么呢。

白羽晨消失的这七年里，表面上安稳地过着日子，实际上有不少信鸽从皇宫飞到自己手上，那个位置，他本不想要的，对于白羽晨来说，也许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和林初夏相守，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直到有一天晚上起夜时，看到了黑衣人站在林初夏房门前，见到白羽晨，就落荒而逃，慌乱之下，还没被扔进房间的毒烟掉落在地上，也是从那一刻起，白羽晨就对那个位置有了野心，只有爬到那个位置，才有能力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可背后小动作搞得再多，终究不如这些年常有功绩的哥哥们，朝廷上已经有不少哥哥们的支持者了，皇帝给了自己这个机会，既不危险，也可以让自己名声传出去的机会，甚至可以提一提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存在感，让大臣考虑重新站队。

皇帝是偏爱白羽晨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而这明目张胆的偏爱，才让白羽晨被自己哥哥算计，那年皇帝当然找到了白羽晨，只是并未声张，而是选择暗中保护，等到他有能力时，再用个理由把他叫回来，可白新羽似乎十分安逸地过着日子，没有斗志，才想出用故意伤害林初夏的损招，让白新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等到时机成熟时，皇帝无意中对白墨说一句：“老三该回来了吧。”

白墨何等聪明的人，听出画外音后，亲自去接人回家。

白羽晨思考了许久，他有些担心，刚来府上，自己就要走，林初夏的处境会如何。

“可是要回去问问哥哥的意思？”

白羽晨微顿，然后点头，“嗯。”

“那你去吧，朕也累了。”

白羽晨起身，作揖离开，等白羽晨消失在视野里，徐公公才走到皇帝身边，扶皇帝起身。

“三殿下和二殿下关系真好啊，什么事都得商量着来。”

“呵，他想问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