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2.接萧楚河历劫番外。

一生短，一念长。

萧楚河再次睁开眼睛，是一个流浪儿，他瑟缩着身子躲在墙角，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很饿，脑子在不停回想着自己经过的一世又一世，脑海深处好似闪现过什么，但没有抓住。

胃部虚空，绞痛一阵阵袭来，但他没有那张脸面开口去求人施舍，半晕半醒时，他听见有人问，“我给你吃的，你要跟我走吗？去一个能学本事，保护自己的地方。”

他说，“好。”

他晕过去后是被一阵极苦的味道给刺醒，入眼是粗糙至极的装潢，摇摇欲坠的屋顶，萧楚河觉得，他应该是被骗了。

这里有很多孩子，皆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之像，要么他是遇到了拐子，要么他是进入了不好的组织。

不管如何，既来之则安之。

那把他骗来的人极有耐心地养了一段时间，刚刚习惯这种吃饱穿暖的日子后，他们就被扔进了一个地方。

要求是，尽量活下去。

萧楚河握着手中的匕首，无论如何他都会是活下去的那个！

一共一个月时间，限量的食物喝水，他们想活下去必须要用利刃划破同你争抢食物的人。

血腥杀戮充斥在这小小的空间。

萧楚河拥有先天的记忆，很快熟悉了武功，成为了这次存活下来的头名。

他身后是尸山血海。

这是个杀手组织。

他入选后开始学习技艺，在这里，他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很熟悉的人。

他有意靠近，释放着自己可靠的信号，想让那人陷入他的陷阱中去，感受着他一次次的温暖，直到……离不开他。

萧楚河做杀手越来越顺手，那个人也和他一样成为了组织里顶尖的存在。

“羽儿，今晚我没任务，你呢？”萧楚河脸上洋溢着轻柔地笑，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

“……我也没有。”那人有些沉默，并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

萧楚河并不在意他的冷待，依旧笑着的和缓，牵起他的手往外走，“那我们去万宝楼吧，我在那里定了位置。”他接的任务多，比较有钱。

那人沉默着应了。

街道上人声鼎沸，与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少体会，他们像是这世间的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他们也不相信同伴，因为做任务的时候，有时候会遇到同一个任务，或许同队，或许敌对。

自相残杀，已经是一个定律。

萧楚河很幸运，并没有领到和那人相同的任务。

可是今晚，他的好运似乎到头了。

明月高悬，满地血色。

萧楚河浑身血迹跪在地上，看着上方的人，是他一时轻敌才会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伤到。

“为什么？”萧楚河眉睫颤抖，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冷漠的人依旧冷漠，长剑刺入过半，血液流淌的更加肆意。

他眉目间好似含了冰，冷的冻人，“134号，不，萧楚河，你说你喜欢我，心里有我，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日日描摹我的眉眼，想起的是谁？”

萧楚河神台一震，恢复些许清明，眼底有疑惑和不解。

“我说了，我叫南柳，不是什么羽儿。”

“既如此，你下去找你的羽儿吧。”

长剑抽出再次捅入，两边各有一个血窟窿，不停地流淌着鲜血。

萧楚河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心底只有一个巨大的谜团。

羽儿……到底是谁？

是长者同一张脸的人，还是只有最开始自己认定的那个人？

还有，他到底是谁？

是萧楚河？还是被人抛弃的那个萧楚河？

他觉得周围一切假透了。

他在透过他看谁？

他在看羽儿。

羽儿是谁？

是……

他坚定爱着的，穷尽所有手段想要得到的一个人。

而不是和羽儿一样的脸，却会问出他在看谁的人。

这一切，好像都是假的。

萧楚河闭了眼，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他想去找真正的羽儿。

再睁眼，是熟悉中带些恍如隔世的模糊的建筑。

手底下是粗糙的土地，华贵的衣料沾染了尘土，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所有的记忆逐渐回笼。

他到底是谁？

他经历的，是真实还是梦境？

“诶哥，这个人也醒了。”萧景瑕吃完饭带着子安过来溜达，这已经成为了他们固定打卡的地方，却不料见到了一直睡着的人。

萧楚河被他喊的有些懵，懵懂混乱地抬头和小小的孩童对视上，一道流光没入体内。

子安眼神一暗。

他以为，这是个醒悟的人，没想到是被梦境里虚构的人给吓醒了。

他爹惨咯。

萧楚河逐渐整理了脑海里的记忆，灵魂互换，被杀，情劫……

他阴森一笑，“羽儿，你想要的，你做到了，但是，你，我不会放手。”他眼底疯魔更甚，宛若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萧景瑕拉着子安后退，萧羽上前几步，对于用另一种途径从幻境中挣脱的人，他有些好奇，但并不想知道。

语调懒懒地开口，“啊，看你。”

萧楚河眼眶红了起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想要靠近萧羽，却被赶来的沐春风踹倒，他狰狞地看着他们，带着不甘。

萧羽好像看见了上辈子自杀的自己，也是这么的不甘。

但是，他依靠自己，摆脱了过往开启了新的生活。

而萧楚河呢？

只沉溺在过往的情爱中无法自拔。

从幻阵里出来了，但是并没有摆脱幻阵的影响。

此后，他将夜夜难安。

萧羽拉着沐春风，对着萧楚河笑的一脸温柔，吐出的话却让他胆寒。

他说，“萧楚河，我祝你早逝，再无来日。”

几人从他身边走过，几个魁梧的汉子拎着他给扔了出去，他们沉溺幻阵，整整一年，身体亏损大了去了。

还有，虽然挣脱了幻境，但心底总残留了些痕迹，终有一日会爆发出来，变作刺向他的利刃。

萧羽他们回到了青州那片山谷，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萧景瑕长大后找了个心爱的女子成了婚，过上了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子安也慢慢长大，心底的创伤也被他们治愈。

曾经陷入精神内耗的他，深深地怀疑自己，但现在不会了。

他没想过回去，看着远处依偎在一起两人，他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在他们回到山谷没多久时，萧楚河就赶了过来，威逼，利诱，哄骗，强撸，只为了能把萧羽带走。

可事与愿违。

他一次次地作死，只是在消磨他自己身上的气运，等到天道抛弃他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这一日，萧楚河手里拿着匕首等在山谷外。

看见萧羽出来时，他连忙恳求他看看他，“羽儿，你是不是在怪第一世的时候我逼死了你？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偿还给你。”

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让萧羽他们回头。

他们想到萧楚河疯了，却没想到他可以这么疯。

跟在萧楚河身后的人出现，连忙拉着萧楚河去医治，他们是萧崇安排好的，生怕萧楚河去打扰萧羽，没想到竟然机缘巧合救了萧楚河。

之后萧羽就没再关注。

不久后，天启穿出来了萧楚河疯了的消息，这让他们不解挑眉，怎么这么容易就疯了呢？

也是，都能自己捅自己了，怎么还不算疯呢。

萧羽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没空管一个人不相干的人。

又过了几年，天启城发丧。

萧楚河死了。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萧羽包了一份微薄的礼，差人送了回去。

他们至此，没有任何牵扯了。

天空依旧湛蓝，空气依旧清新，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萧羽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