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过课程后,苏明玉表面上的假期并没有添加多少,生活舒适程度却上升了好几倍。
她黏糊糊地赖在母亲房里不肯走,丝毫没有已经坦白过自己前世比母亲现在还要大的自觉。
现在是盛夏时节,苏家宅子的位置选得好,能稍微凉快些,但对于现在的天气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安清不是很在意,她长在西边,那里的夏天可比京城吓人得多。
安清、安和虽为武将子女,却并不擅长武艺,是遗憾,也是好事——作为世子一类的人物,即使皇帝信任,忌惮也不会少半分。
那时安清长相好,不擅武艺,出门不多,按理皮肤不会差,但身在西边,皮肤确实好不到哪里,到了京城,她才慢慢养得同贵女们相像。
可是如果要安清选,她还是愿意待在边疆,和亲人们在一起,自由自在地在戈壁滩上乱跑,而不是身上挂着繁琐的挂饰,困在这个小小的苏府,小小的京城。
这种情绪也只是一瞬,安清是个温柔的人,她当然知道,在京城,她不是只遇到了恶人恶事,也收获了很多的善意,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这里并不是一个坏地方,相反,它繁华,动人,比边疆好很多倍。
只是快到生日,才有一点遗憾,一点点遗憾。
苏明玉敏锐地察觉到母亲并不是特别开心,又发挥自己小朋友身体的优势,用香香软软的脑袋给母亲加油打气。
安清笑呵呵地对女儿说谢谢,贴心的把帕子拿着,给女儿擦擦汗。
母女俩又黏糊一阵,便分开洗漱睡觉了。
临睡前,安清去看看现在在自己这里养着的苏正竹。
以前,按照礼法,苏正竹也是安清的儿子,但苏谢宁为了把二儿子跟妻子切割开,强烈要求全母子之情,把苏正竹给李姨娘教养。
妻子完全不插手的结果是,苏正竹变成了一个自卑又自傲的孩子。
他自卑,因为父亲对他期望极高,他无法达到,也永远得不到夸奖。他自傲,因为生母将他看作唯一依靠,父亲将他当做最好的继承人。
他对长辈不敢发脾气,畏畏缩缩,对仆从高高在上,被教导要争所有的蝇头小利,前世别扭的长大,白白浪费了一身好天赋。
现在,事情不同以往了。
但是苏正竹仍然令人头痛,他不像姐姐苏静玉,在生母和父亲哪里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善意,所以只要有一个人拉一把,她就毫不迟疑地把那两个和他们的教导远远抛在身后。
苏正竹,他被宠坏了。
安清没教过这样的孩子,有些头疼。
不过她既然揽下了这个任务,就会好好完成。这段时间,她决定尽力而为,哪怕苏正竹的性子扭不回来,她也要问心无愧。
苏正竹已经睡了,小小的一团紧紧缩在床上,与他白天的模样大不相同。
安清不想大办生辰,对京城的姐妹们来说,天气也还是太热了,所以她没有办宴席,只是叫人下点长寿面,家人们一起聚一聚。
苏谢宁推说同僚有约,只从兰亭阁定了几个菜,自己没到。
苏明玉握着荷包,荷包的花纹是一朵荷花,在清池之中绽放,不知是天太热,还是太紧张,她手心出汗,心跳过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