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默死了
从医院出来时，同事迅速跑上来给他们披上衣服，张彪无心于此，烦躁的躲开，对递过来的热水一口闷，食管传来的灼烧感令他胸闷，暖流能并没有流过心脏，安欣披着衣服静静吹那杯热水，他似乎安于现状了，他曾经苦苦追寻的真相被当事人证实后，他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路灯下暖暖手
张彪回忆起对他说的狠话，一时间无地自容，不敢看他
但安欣并没有什么变化，换好了衣服在旁边的便利店准备解决自己的晚饭，张彪走进来点了些关东煮推到安欣面前，和他一起坐到便利店的桌子上
“干嘛，请我吃啊”
“对不起啊，之前骂你是我不知道”道歉这事对他实在有点难，他向来嘴臭，说话直，背后说人坏话他倒干不出来，只会当着人面骂，他话锋一转，“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吃关东煮啊”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以前的事情呢，过去就过去了吧，我又能改变什么吗”
张彪哑口无言，安欣吃的倒香，还不忘往他嘴边塞了个鱼籽福袋
“我不喜欢吃鱼，但小时候我妈最爱做的就是鱼，说吃了聪明，我爸每次吃的干干净净，后来我才知道一半都便宜猫了”
张彪嚼着福袋，觉得这话哪儿听着不对劲儿
他又不是猫
没见面的日子张彪在想怎么赎罪
于是安欣在值班室的日子经常莫名多了份夜宵，忙的忘了吃饭时桌上自动出现了便当，甚至诡异到七夕节当晚有人在传达室给他留了束玫瑰
同事打趣时，安欣皮笑肉不笑的说是田螺姑娘
张彪被茶呛到，下意识藏起受伤的手，安欣又不好意思继续说他
这人道歉的方式怎么那么奇葩，他不禁感叹
下午安欣照常在训练场练枪，张彪欠欠儿的拎着冰镇饮料走过来
“这么多年枪法还这样，我教你？”
“你先管管你手上烫的伤吧，菜做的跟打死买盐的似的”
“怎么可能！我按教程做的啊！”
“我就知道，那束破玫瑰也是你留的”
“你说什么呢安欣，跟我什么关系啊”
“那就麻烦你告诉你订花的那个店家，落款不会写就别写了，什么爱你的张先生，你知道那传达室的大爷怎么看我的么”
“那店家外国人，不太懂中文，他们那客气客气就这么写，又不是我让的”
安欣懒得跟他小学生似的斗嘴要走时被拦住去路，张彪这人真是越活越幼稚
“让开”
“不让”
安欣真是头疼
队长攒的酒局，安欣顾忌着自己的胃没喝太多，张彪却是一副心事都写脸上的样子喝的脸红之后就抱着安欣不撒手，幸而这时酒局到了尾声，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
张彪也不闹，但如果扒拉他要他松开就开始耍酒疯，念叨着安欣你怎么还不原谅我，安欣还得哄着他说根本没怪过他
扔了钱给司机就赶紧回家，醒酒汤喝下去算是缓了些，醉鬼的力气太大，按着安欣不让他动，蹭着蹭着就蹭出了感觉，做的时候还要一次次喊他的名字，安欣实在欲哭无泪，准备等他醒了踹死他，困倦上头时他撑着请了假
张彪望着赤裸的自己和安欣有点懵
好么，刚征求完原谅，又犯错了
一看时间九点多，张彪下意识就是上班迟到了，吵得安欣翻了个身告诉他自己已经请了假，张彪大脑宕机，坐在床边想了半天才跟他来了句对不起
安欣闭着眼嗯了一声，下一秒张彪的电话响起，队长质问他怎么不来上班
“安欣不是请假了吗？”
“他请假跟你什么关系，没他你不活了？”
安欣翻过身半睁着眼睛看他，还带着点笑意
“我又没说给你请了假”
李响那边听到安欣的声音，喂了两声，张彪说了句请假就挂断了电话
“嘿这俩人，密谋什么呢”
好可恶，现在是他对不起安欣，他不能骂人
“有良心下楼给我买份早餐，在这杵着干嘛”
安欣没穿衣服全用被子遮着，被他盯的不适应，要不是腿软就把他踹下去了
买早餐的时间安欣收拾好了自己，出门时正对上张彪拎着早餐回来
“哪来的钥匙，我打算下楼给你开门来着”
“在你兜里搜出来的”
那次事情过后他们就很少说话了
安欣说以后少联系
张彪不太想，微信电话少联系那就线下联系，几次约他吃饭碰了壁，没办法只能匿名给所有人送温暖，陆寒喝着果茶说有种小时候夏天同学妈妈给全班送雪糕的感觉，张彪差点呛到，观察几天安欣好像不太爱喝这种，有时候忙顺道就给了小五，用他的话说女孩儿就爱喝甜的
张彪泄愤似的吸着芋圆，看他毫无波动的表情有些懊恼
他应该知道是自己送的
夜深人静，案件实在太忙，大家就在工位上睡着了，张彪从梦里惊醒，有些干渴，拿保温杯去接了热水，回来发现安欣还撑着眼皮工作，彼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天都快亮了
“还不睡？”
“忙啊”
“安欣，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安欣还没停下手中的工作，“你说”
张彪看着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更颓丧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要是想道歉就不用了，那么破费，我怎么好意思不原谅你，是吧”
“安欣…我又不是为了什么，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
“我没怪你，我真没怪过你，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怪你又有什么用呢”
张彪不答，拿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半晌无言，张彪掰过他的脸亲上去，直冲着唇，动作也更大胆了些，安欣的唇被咬破，推开他又顾忌着大家都睡了不敢大声骂他
“你要干什么！”
“反正你又不怪我，那我就把想做的都做了呗”
“你小点声嚷嚷！”
“安欣”张彪想了很久，倚着办公桌看月亮，“跟我在一起呗”
这话说出来像是随便，但他低着头不敢看安欣，那点心思被扒出来宣之于口，他终究还是要脸的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啊师父，我这想去厕所，忍了挺久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啊”
气氛尴尬的要命，两人都不作声
“嗯”安欣说
算是应允，算是默许，张彪知足了
欠他的这辈子还不上，那就用这辈子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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