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写轮眼公主》

第8章《写轮眼公主》

一个“终结”仿佛决定了一切。

这片因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对战引起巨大地貌变动而形成的山谷，若干年后又见证了门佐蝎和宇智波米玖曾惺惺相惜的关系的终结，更终结了第二次忍界大战结束后短暂的和平……

米玖是蝎第一个以活人做成的半人体傀儡的成功试验品，初衷就是挽救她的生命。

因战争失去父母的创伤，蝎恨透了这种仅满足政客称霸忍界的私欲，实则以无数黎民百姓为牺牲品的斗争。因为成为孤儿再也等不回父母的他，就是战争的受害者。

复活后的米玖经过一段十分痛苦的康复过程，除左手臂和左腿没找见，其他身体也被炸碎。

这样惨不忍睹的米玖，本该沦为荒郊野外野兽的食物，恰恰被途径火之国执行任务的门佐蝎发现。

不同于一般孩子会吓得发疯，蝎一点儿都不怕，甚至愤怒、伤感，更想到了他父母。

据说“赤砂风岚”夫妇的遗体在战场上毁坏严重，葬在靖英园的不是全尸，下葬时还不让他看。

蝎觉得大人们很可笑，死得再惨也是他的爸爸妈妈，他怎么会害怕？

这样的问题米玖也问过。

“为什么要救那么恶心的我，你才多大，不害怕？”

“死人哪有活人可怕？能把活人变成死人的不还是活人？所以，我不懂人为何会怕死人？至少我不怕。”

身体一点点儿被缝合，因条件有限，没有麻药，没有消毒。

渐渐恢复意识的米玖不会把这种痛当痛，像蚂蚁在啃咬，远没有她被最信任的家乡背叛、被残忍杀害来得痛彻心扉。

米玖深藏于终结之谷康复，这里位于火之国边界，位置荒僻，蝎每次出任务，都会来这里看她。

“能对那样的我都毫无畏惧，门佐蝎，我真好奇什么会让你这个小弟弟感到绝望，比如父母去世？”米玖每次看着他冷淡的脸，总忍不住打趣，依旧是爽朗的性子。

蝎没有回答，把一块印着宇智波一族的团扇家纹，周围还长着血管一样的东西塞进她傀儡做成的躯干胸口。

“这是……”

“这叫再生核，以你完好的心脏做成，这是人体傀儡的关键。你全身只有头和右臂保存下来，其他的损毁严重。以往你要通过我定期给你输送查克拉才能活着，现在有了这个，你就与活人无异，写轮眼的能力也存在。只要再生核安然无恙，你可以在任何傀儡上复活，获得永生，但想保持写轮眼，就还得用你原来的头，明白了么？”

蝎的解说让米玖震撼砂隐忍者村傀儡术的精妙，竟能颠覆生死：“听你这么说，不如把人都做成傀儡吧，那样既能永生……也不会感到痛了，哈哈。”

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一个本质上很毛骨悚然的想法。蝎愣了几秒觉得扯淡，万万没想到在未来，他自己也选择成为人体傀儡……

确如米玖所言，那样就不痛了。

“宇智波的家纹绣得好漂亮，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不是我……”

察觉说漏嘴，蝎背过身。米玖轻抚胸口的那块刺绣，一针一线都均匀精致，能看出绣的人手法细腻，该是女孩子。

然而，无论米玖怎样套话，这个男孩都不肯开口。但她能从蝎每次提到那个刺绣时，捕捉到他眼里鲜有的柔光，小孩子看到心爱玩具的眼神。

与蝎相识后，米玖看到的一直是他微微垂着眼角的桃花眼，美则美矣，忧郁如流水连绵，从他秀丽的眼角眉梢里默默流淌，好似一江春水流不尽。

岁月如歌，在与日俱增地想要见到这个让她重生，更一天天长得风姿俊朗的少年时，米玖也与日俱增地感受到，蝎眼里的光，从不因她点亮……

“蝎，真的很感激你三年前救了我，不过我的复仇，不会因感激你而终结。”一番激烈的宣泄后，米玖又回到那个爱笑的姑娘。这次她人畜无害的笑容，却是掀起忍界纷争的扉页。

“我救你从不想着让你报答我，是希望你能重拾活下去的勇气，哪怕背负憎恨。可是……”他剑眉拧起，眼中乌云压城：“你复仇的方式，不该挑起战争，该死的是木叶！”

“让木叶在战乱中覆灭，才是对我最好的祭奠！我总有种强烈的预感，宇智波迟早会被木叶从历史上抹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如果不从根源上结束木叶建立以来的病根，战争只会重蹈覆辙！为了宇智波也为了更长久的和平，我必须借战争彻底摧毁步步紧逼的木叶！凡是制止我的人都是我的仇人！包括……你！”

米玖的话每个字都滴着历史的残血，若风干的木乃伊蒸腾着最后的生命，把清泉一点点儿染成血海。

蝎不由得后退，下意识地怕自己被她感染，拉入这场深渊。

“我不信，你心底深处不憎恨与你有杀父杀母之仇的木叶？不憎恨这个尔虞我诈的忍界？”米玖像一头把猎物逼到悬崖的狼，一字一句闪着獠牙的寒光。

蝎不想和她纠缠，只想尽快救走门佐加瑠罗：“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等。原本战胜川之国后按期返回砂隐，谁知半路上杀出了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还念在是我救了你，就把加瑠罗交出来！”

“协议呢？我不是说过见到协议才放人？你以为我这次绑走那个女人是闹着玩？”

“给你，把她放了。”米玖以为蝎会拒绝，不料他竟掏出一个卷轴：“这是我们的战利品，关系风之国的利益，被你打着木叶的旗号抢走，你满意了么？”

米玖是一个像她最爱的紫色一样，总给人一种高贵气质的女王，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继承了她曾祖父宇智波斑的王者霸气。

但亲耳听到她认为绝不会低头的蝎，为了一个女人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她是该满意，却又莫名地心痛。

痛，是胸口他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再生核在痛，上面明显出自另一个女人之手的刺绣，是一张裹住她心脏的针毡。

蝎无视她如遭雷击的样子，直接丢给她，她稳稳接住，正想说话，惊觉身体无法动弹。

“你故意在北山皿心身上留下的东西，如今还给你。当初我教你这个傀儡师的秘术，可不是让你害人。没想到你如此歹毒，把那种一触碰就能入侵人体经脉的查克拉线植入她体内，既能掌控她的生死，更能达到窃听的目的。但我不会容你得逞，也不许你伤害加瑠罗……”

蝎捏紧掌心，米玖恍然原来手中的卷轴早被他做了手脚。不光是假的，还将蝎的查克拉线通过卷轴间接接触植入她体内。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会傻到用那么重要的东西，换回区区一个女人！”米玖竟有些欣慰，更读出蝎眼中货真价实的杀意。

她也不会蠢到为了感情束手就擒，双眼霍地进化为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止我。门佐蝎，别恨我，如果有朝一日你也被自己效忠的砂隐抛弃，我相信你会理解今天的我！”

号称“写轮眼公主”的宇智波米玖最厉害的就是瞳术，蝎发觉异常却来不及避开，视野骤然切换到他们砂隐忍者村……

“这是我的究极瞳术，能击垮人精神的‘玉藻前’，通过不停地重现人最痛的回忆，最终把人逼疯！”

蝎直冒冷汗，清楚她是认真的。

可他已陷入幻术，米玖的声音像幽灵一样，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他。

蝎银牙紧咬，正要发动查克拉强行破解，身后传来一个甜糯空灵的声音：“小蝎……”

这个声音足以瓦解蝎高于常人的戒备心。

他出于本能转过身，刚惊喜地喊出“纱罗妲”，那个拥有红发蓝眸的女孩冲他伸出手，身子像被某种力量往后拽，哭喊着：“小蝎，好疼……救我……”

“纱罗妲！！！”

蝎年幼时最挥之不去的噩梦，除经历父母双亡后那连绵不绝的悲伤，更有在家乡亲眼目睹的一场带来巨大心灵冲击力的浩劫，守鹤暴走。

他是慢慢长大后才知道，那个守鹤仅是九大尾兽中的一只。也是在那之后才明白，比自己大一岁的纱罗妲，是守鹤人柱力，一个随时会暴走再次造成灾难的怪物的容器。

正因这场灾难给砂隐带来巨大伤亡，纱罗妲八岁的年纪就失去自由……

说实话，蝎不理解。

大家都说是她变成怪物，害死那么多人，而第一个发现她的是自己。她像条死鱼趴地上，长长的红发断裂，留下参差不齐的豁口。

要不是她被血染红的淡紫色和服上的雪色玉碟梅，他不敢相信这是她。

蝎颤抖着手翻开她正面，一排齿痕撞进他眼里，血肉模糊地破在她左脸上：“蝎，疼……”

七岁的蝎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恍若她是从野兽口中幸存下来的猎物，身上依然残存兽类的气息。

这是蝎出生以来最大的噩梦。

不料多年后他又回到那个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一群大人围住，像一块无法反抗的橡皮泥，被殴打被撕扯被作践，蝎的胸口闷着一团雷，压抑久了，爆破出闪电的刺刀……

这个夜晚注定不太平，一阵电闪雷鸣，眨眼间照亮那个与宇智波富岳逆向错位相遇的女子的脸。

黑长发，写轮眼，还有她生前最喜欢的紫色眼影。富岳停下脚步，闪电后摸黑停在一处树干，对前面依旧急切前行的波风水门说：“水门，你刚看见了么……”

“什么？”骤然被喊住，金发青年一个踉跄踩在另一处树干上，回眸望向淹没在黑暗里的他。

“死去的……米玖姐姐……”又一道闪电照亮富岳肃杀的脸，随后是雷鸣轰轰。

要下雨了，流血的天气，杀戮的时刻。